往昔

多年后回想，也许在初识的当时，离别的笙歌就已响起。

萧卿之清风，宫里可传来什么消息？

清风回主子……听说陛下已经拟旨要将主人您撤掉官职，查处家业，流放至西北蛮夷之地，还……

萧卿之还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清风还勒令萧家上下男丁一率充军，女的一率……进官妓营。

萧卿之他还真是不留半点情面……我说怎么家里下人这几天看着少了那么多，想来是听到风声都逃了去吧。

萧卿之清风，如今我萧家早已树倒猢狲散，我萧卿之也注定以祸国奸臣之名遗臭万年，你为何不逃？

清风【惶恐跪下】主人，清风这条命本就是主人给的，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事到如今，哪里有背弃主人独自逃命的道理？！

萧卿之呵，你倒是不怕死。

萧卿之也罢。反正如今圣旨未下，想来我还有资格再见他一面，做点最后的事。

清风主人，你要进宫面圣？！

萧卿之正是，只是要看他还愿不愿意见我。

大凉帝宫紫宸殿偏殿

小桂子启禀陛下，三闾大夫萧钧求见。

常太侍他？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来告罪求情的，如今圣旨已拟，君无戏言，他来做什么都无用了。

容宸宣他进来

常太侍陛下……您这是？

容宸毋须多言，朕自有考量。

萧卿之罪臣萧钧叩见陛下。

容宸起来回话。

萧卿之谢陛下。

容宸常春，小桂子你们都退下。

常太侍是。

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两个人，淡淡的龙涎香在空气中氤氲。

容宸卿之……你。

萧卿之陛下，萧钧自知罪孽深重，贪赃枉法、迫害忠良、欺压百姓、结党营私我什么没做过，为人臣子，自当百死以谢其罪。

容宸………

萧卿之为抚慰百官，治理天下，陛下对臣所作的处置，臣……不敢苟同。

容宸那你想如何？

萧卿之臣恳求陛下看在臣自少时追随陛下，岁岁年年都伴于陛下身侧，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请陛下放过臣府上家眷，臣愿以一人以死谢罪。

容宸你想求死？

萧卿之求不求死又有什么要紧？如今臣已是贱命一条，烂泥沟里的人物，只能靠往日情分求陛下放过我的妻子家仆。

容宸【冷哼一声】据我所知你萧卿之最是怕死，曾经夜穿朕的寝宫也只为让朕收回派你去监军的成命，说你怕会就此死在战场上，被百官诟病贪生怕死之人无能做那三闾大夫之位，如今倒是愿意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去主动寻死了？

萧卿之陛下说笑了，他们是臣的发妻、忠仆，是臣存活于世的支柱，如何能说是不相干的人。

容宸……你就只因这些人活着？

萧卿之不然陛下觉得臣在这官场之上这么拼命的往上爬是为了什么呢？不论是贪污也好、迫害也罢，前者是为了让身边之人过的好些，后者则是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然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容宸原来……卿之在世亦有想护之人。

萧卿之遥想陛下登基之初，不也愿意豁出命去保那瑶姬，啊不，是如今的瑶妃娘娘吗，那时陛下可是放下狠话，就算为此丢了皇位也在所不惜的。

萧卿之那时百官也纷纷上奏弹劾陛下，称陛下沉迷美色，有损国体呢。

容宸【笑容苦涩】是啊，难为卿之还记着。

萧卿之陛下，那臣之所请，您可答应？

容宸朕……朕不能。

萧卿之为什么？！陛下！这是卿之求您的最后一件事！那些所谓的恶事都是臣一个人做的和沉湘他们根本没有关系！沉湘自嫁予臣以来，一直恪守妇人本分，从未干涉政治之事，臣亦从未与她多说，为何不能放过她？！

容宸圣旨已经拟好，朕为九五至尊，君无戏言，岂能轻易更改，不然朕如何在百官面前自处？

萧卿之可圣旨毕竟还没有完全昭告天下，还有机会不是吗？

容宸【意味深长】是还有机会…不然卿之觉得为何圣旨未下却近乎文武百官全都知道了朕对萧家的处置？

萧卿之………臣明晓了。

萧卿之【行大礼】臣萧钧在此谢过陛下天恩！

萧卿之敢问陛下何时正式下那圣旨。

容宸明日

萧卿之好，陛下，臣家中忽有急事，臣告退。

就在萧卿之躬身后退即将完全退出房门之际。

容宸等等

萧卿之陛下？

容宸卿之……保重。

萧卿之【轻笑】……乾清保重

容宸【眼神晦暗】………

待那萧卿之彻底离去，只剩一道孤寂身影立于大殿。

容宸【轻声呢喃】卿之……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