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之后,神河冥河都再也搜索不到关于韦特的一点讯息。
就像消失了一样。
颜翼卿一改先前的温文尔雅,每天疯了似的到处跑,逮到一个魔人就问韦特的下落。
琉金琉紫依旧漂泊在外,不闻世事。
……
“这鸡烤得不错啊,好吃。”韦特啃了一口手中的鸡腿,一旁的墨文清笑了笑道:”先生喜欢,我就天天给先生烤。”
天天都有这么好吃的鸡?
“好啊!哎,我听章邯说,你父母家乡远在南方,你可愿做我义子?”韦特问道。
“义子?我自是愿意,就是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否同意。”
“改日捎信过去,你这小孩儿我倒是喜欢的紧。”
“可是先生,你也不过二十的模样,白多我这么一个大儿子,你也不怕娶不到姑娘?”墨文清笑道。
“好啊你,敢开我的玩笑了。”韦特也笑着捏了下他的脸。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时间这个东西对于韦特这样的神来说,是值不值钱的东西。
可是对于凡人而言,却是最为宝贵的。
转眼,三年一晃而过,边境胡人来犯,韦特领命上战场。
“义父,这一去,该要多久才回来?”墨文清问道。
“说是三年。孩儿们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韦特问那些徒弟们。
“我!我想要冰糖葫芦!”何咕噜虽然已经七岁,但也依旧天真可爱。
“好,为师给你带。还有吗?”
“义父,一定要回来。”墨文清顿了顿,说道,“我等你。”
头一次,她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琉金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情?
就这么望着她,渴望得到一个华而不实的诺言。
承诺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嗯。”韦特答道。
你说江南烟胧雨,江北故朝夕。
最是离别伤感意,何故又一曲。
韦特换上秦国铁骑的兵甲,驰骋疆场,奋勇杀敌。不到两年,便凯旋而归。
迎接她的,却是墨文清的死讯。
是病死的。就在韦特回来的前一晚,最后一口气还念叨着“义父”。
韦特忽然能够理解莉琴对颜翼卿的情感了。
如若她是莉琴,眼前马革裹尸的是颜翼卿,她也会和韦特一样,流下几万年来都不曾流下过的苦泪。
以及撕心裂肺的痛苦。
“先生,这是师兄留给你的字条,我们没有看过。”陈尚德递给韦特一个纸条。
韦特接过,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空无一人的讲堂,韦特跌坐在墨文清坐的位置上,缓缓打开字条。
“老师,其实我知道,你是月亮上来的神仙。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我根本没有爹娘,是我让章邯将军不要告诉你的,你不要怪他。你说要收我做义子的时候我很高兴,做你的徒弟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接纳。
还有啊,烧鸡的配方我放在你的枕头下面了,以后我不在你也要学会自己做呀。还有一个小秘密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是女孩子,但是因为只有男孩儿能来听学,我就扮了六年的男儿,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来听你的课。
我有好好听得。我是不是会去冥河?我还会不会见到你?我还知道你其实是从天界逃出来的,但是无论你犯了什么错误,我都站在你这边。
如果有来世,我定要化作男儿身,和义父一起,驰骋疆场,保家卫国。
义父,珍重。”
神仙怎么会为了凡人哭泣。
但韦特却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痛楚。
上一次这么痛,是莫莉安死的时候。
审判的痛没有这么痛,被济的剑砍伤也没有这么痛,被天启王抛弃,被莉琴抛弃,也没有这么痛。
可她分明没有受伤,这份痛苦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是韦特第一次对这样的痛楚做出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