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年间姑苏云深不知处
电闪雷鸣的那一夜,云深不知处山门入口的结界被人打破了。
“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蓝启仁提剑赶来后却没有发现可疑的入侵者,只是外面那摇篮内传来的婴儿的啼哭声,让他倍感头疼。
那时,年仅四岁的蓝忘机修完课后才从兄长那儿得知,叔父昨夜从外面带了一个小婴儿回来。蓝忘机对那小婴儿一点都不好奇,因为今天是他要去龙胆小筑见母亲的日子...可现在兄长正要去叔父那里看看那个小婴儿,还邀请他一同前去。
“我们忘机如今也能当兄长了,真的不去看看?”
兄长...小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解释道:“兄长要去的话我便陪你一同前去吧。”
“那便谢谢忘机了。”蓝曦臣走在前面偷偷地笑着,他的弟弟还真是可爱,明明很期待的样子真是不坦率。
“你们来了。”蓝启仁抱着小婴儿摇来摇去的画面其实也挺违和的,“来见见你们的小妹,蓝离,字凌寒。”
“是妹妹啊。”作为大哥的蓝曦臣高兴地接过叔父怀里的婴儿,抱着逗了好一会儿才对站的远远地蓝忘机说道:“忘机你快过来看看小妹,真是可爱的紧。”
蓝忘机一张小脸十分正经的样子,应了一声他才走到边上目光淡淡注视着那个女婴,她真的好小,“好像小兔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蓝忘机立刻扭过了头,耳边泛着微微的红。
“是不是很可爱?”蓝曦臣抱着怀里的婴儿在屋里踱步,柔声道:“蓝离蓝离,我是曦臣哥哥,那边的是忘机哥哥哦,忘机哥哥刚刚说你像小兔子一样可爱~”
“兄长!”
蓝忘机刚开口反驳,兄长怀里的那个小婴儿就哭了起来,这下他也愣住了,蓝曦臣赶紧柔声逗她,而蓝启仁又头疼了...
后来,每当叔父有公务时,蓝曦臣都自告奋勇的去照顾小妹,有时候还会带着闹小别扭的蓝忘机,这孩子虽说自己不去,但最后还是会乖乖的跟过来。
因为还要去听课,所以蓝曦臣得暂时离开一会儿了,叮嘱了几句后放心的留下蓝忘机一人在这里照看小妹,“忘机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嗯,我知道了。”
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书,小婴儿突然奶里奶气的哼了一声,小忘机坐的笔直的后背僵了僵,扭头就能看到床上乱晃的小胳膊。
‘醒了吗?’蓝忘机轻轻地放下书本走到床边,此时的小婴儿也正好转过头直愣愣的望着他,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蓝忘机才对她说道:“兄长去上课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且睡吧。”
小婴儿又扑腾了下小胳膊,突然咧嘴笑了。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蓝忘机看了眼门外,然后才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软软的小手,接着他的指头就被蓝离紧紧地握住了,这下该怎么办。
蓝忘机就好像被试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的,他在想如果现在把手抽回来,蓝离她会哭吗?
后来当蓝曦臣听完课回来时一进屋看到眼前的场景就不由得笑了,还想着忘机怎么会趴在床边睡着,原来是小妹抓着他的手不放啊,蓝曦臣心想:如果母亲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身后一起进来的蓝启仁都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默不作声得上前将蓝忘机也抱起,接着替两个孩子盖好被子后轻轻地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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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年的光阴,当初那个雨夜里带回来的小婴儿就在云深不知处平平安安得长大了。
“曦臣哥哥这是要去哪?”
不论门中其他弟子怎么讨好这位‘小师弟’,蓝离那孩子就只喜欢跟着蓝曦臣,拉着蓝曦臣的手跟在一旁,小小的个子,弯弯的笑眼真是可爱,在另一边的蓝忘机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兄长被蓝离抢走。
蓝曦臣去了藏书阁,小尾巴自然也跟过去了,蓝曦臣牵着小妹进屋时见忘机也在,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离儿聪慧,今日就看这本吧,若有不懂之处可以来问兄长。”
坐在一张矮桌旁,蓝离认真得看起曦臣哥哥给她拿书,看到一处,蓝离困惑得皱了皱眉,她先是偷偷地看了一眼就坐在一旁的忘机哥哥,‘嗯,很认真的样子,我还是不打扰他了吧。’于是她小心得抱着书向蓝曦臣小步得跑去,软糯的声音小声得唤着:“曦臣哥哥,这儿,我看不太懂。”
藏书阁本就安静,蓝离的声音再小蓝忘机也是听得到的,他抬眸看了一眼便飞快耳朵收回了视线,手中握着书,坐得端正无比。
对蓝离讲解一番之后蓝曦臣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说道:“离儿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不懂得也可以去问忘机哥哥,放心,,不会打扰到他的。”
蓝离点点头,谢过曦臣哥哥之后抱着书又跑了回来,在自己的小书桌前端正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蓝湛板着他那稚嫩又精致的小脸对一旁犹犹豫豫的蓝离说道:“说吧,哪里不懂。”
“没...没什么,我自己再看看。”蓝离连忙摇头否认,努力的将注意力放到书上。
小蓝湛又端正了坐姿继续说道:“看不懂就问我吧,我虽不及兄长的学识,但你手中的那本我早已参透。”
小蓝离眼睛一亮,拿着书和坐垫坐到了蓝忘机的桌旁,“忘机哥哥也好厉害,那就请你告诉离儿这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蓝湛认真得给小蓝离讲解一番之后,再一次收到了“忘机哥哥也好厉害”的夸赞,他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藏书阁出来之后蓝离要去学习乐理了,就此向兄弟二人道别。
回去的路上蓝涣虽一直目视前方,但却在蓝湛低头的时候突然说道:“忘机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兄长何出此言?”
蓝湛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他那双浅淡若琉璃的眼瞳却藏不住的露出现了些许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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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咳!蓝离,一会儿下了课为师有事要同你讲。”
“是。”蓝离没多想就应下,接着就抱着自己的忘忧琴进了学堂认真听课,随着她指尖拨弄一两下,悠悠琴声便传了出来。
下课后蓝离才从师父那得知几个月前曦臣哥哥忘机哥哥母亲去世了的事情,‘难怪他们这几个月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特别是忘机哥哥...’
“离儿,”蓝启仁脸色缓了缓,轻叹一声道:“你去劝劝忘机吧,他太执拗了。早些回来,天寒伤身。”
“是!”蓝离应下后转身离开,待离开师父的视线范围之后她才抬腿跑了起来,虽然这样有失风雅,但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
穿过白石小径,蓝离再次来到了云深深处,眼前便是那种满龙胆花的小筑,那位束着抹额,小小身影端端正正地坐在小筑木廊上的正是蓝忘机,他也不知道在那里做了多久,脸色都有些惨白了。
“忘机哥哥!”
“蓝离?”蓝忘机回过神,但仍是有些发愣,直到他被扑过来的蓝离一把抱住的时候他才瞬间涨红了脸,“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蓝离跑的上次不接下气,连头发和额上的抹额都有些歪了,脸还被刺骨的寒风吹的红红的,跑过来的时候见忘机哥哥脸色不是很好,出于担心才一下子没站稳,所以这才不小心就扑到忘机哥哥身上,只是额上本就松垮的抹额这一扑,竟然就这么掉了...啊糟糕,要被忘机哥哥骂了。
蓝忘机的语气难得强硬起来,当他扶着蓝离撑起身时手不小心摁到了什么东西,抬起来一开才发现自己手上摁住的是蓝离的抹额,这下子蓝忘机的脸变得更红了,“蓝离!”
蓝离站在蓝忘机面前低垂着脑袋,“对不起忘机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能把抹额还给我吗?忘机哥哥?”
“抹额乃重要之物,你一定要好好佩戴,下次不能再胡闹了。”蓝湛说着走到蓝离身后替她将抹额佩戴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教着,耳朵却红的要冒烟了似得。
两个小小的人儿并排坐在廊下,蓝离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忘机哥哥,让现在他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就好了。
直到天色渐暗,蓝离才出声道:“忘机哥哥,我们可以回去了,时间快到了。”
“嗯好,走吧,下来小心点。”蓝湛先跳下去伸出手接着蓝离跳下来,掌心相触的一瞬间,蓝湛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手心传来的冰凉让他又扳起了脸,刚想说什么就被蓝离抢先了。
“下个月忘机哥哥还是会来吧,可以的话以后就让我陪着哥哥你吧?”
蓝湛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移开视线,淡淡说道:“随你。”
“太好了~”蓝离得到蓝忘机的同意后轻松地欢呼了一声,然后才回想起自己要雅正、端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