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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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锐彬觉得最近的陈立农又开始反常，说是重感冒但他觉得不太像。请了假没有去上专业课的两天，他就一直窝在宿舍里。现在也是，窗帘紧闭，整个房间暗得让人觉得压抑。CD机里放着blues ballads（布鲁斯歌谣），那家伙抱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吉他弹得分外认真。

“你怎么了？”

等了半天见陈立农不理他，郑锐彬以为是CD声音太大他没听到，索性伸手拔了电源插头。

“你怎么了？”再问一次。

“锐彬，你说……”，他不答反问，“推弦的技巧为什么那么难掌握呢？”

今天嗓子终于可以说话了，虽然还是疼，但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一首曲子我弹了两天了，推弦还是掌握得不好。半音不是过了，就是不够。”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离开手里的吉他，当然手指的动作更是没停。

郑锐彬认真的想了想，说“还是看个人喜好吧，有人喜欢足半音，有人反而喜欢追求推得不要太满，效果不突兀就可以了吧？”

陈立农停下手上的动作冲郑锐彬一笑，“就是不突兀……真的很难做到呢。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这问题把郑锐彬难住了，blues ballads类型的音乐他没弹过，他需要实践一下才能给答案。

看着郑锐彬急匆匆地走了，陈立农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是分寸啊！”他感叹。

跑到周锐宿舍，看他正抱着吉他谱曲，郑锐彬说了句“借用一下”就从他手里把吉他拿过来，往转椅上一坐开始扒拉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周锐嘴角直抽抽，“难道是比赛压力太大了吗？怎么感觉最近大厂里的精神病越来越多？”

是的，他觉得精神病很多。比如觉醒东方的某几只，最近总在频繁地针对他作出不符合他性别的不当举动。

靠在床上看书——虽然一点都没看进去的蔡徐坤听出了点苗头，blues ballads吗？

“推弦不是那样推的。”他从床上起来，到郑锐彬身边抽走了他手里的吉他“推弦不要手指用力，不然一首歌下来手指受不了，而且声音效果也会不好的。像这样。”说着开始示范。

看了一会，郑锐彬点点头，有点了解了。

“你弹蓝调哦。”

“不是我，是陈立农。”郑锐彬把吉他拿回来继续实验，“他问我推弦最需要注意什么，我答不上来，所以想自己试试看。”

真是学院派代表人物啊！周锐再次在心里吐槽。

听到郑锐彬说起陈立农的名字，蔡徐坤深吸一口气。昨天子异告诉自己陈立农的伤是他做的，以他对子异的了解那根本不可能——他在骗人。

不光隐瞒，还撒谎！一想到这一点自己恨不能撕烂他那张嘴！

抿抿嘴唇，陈立农啊，他和这种短调带了点悲伤感觉的音乐，感觉有点奇妙呢。形象上不太搭，嗓音上却很适合。

不自觉的出了宿舍往陈立农宿舍走去。他宿舍的门虚掩着，零星的吉他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推开门，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见陈立农坐在床边没有抬头，他走到他对面的转椅上坐下。

陈立农抬头看到是他，嘴唇轻挑，勾出一个微笑，眼神却异常清冷。他低下头边弹边问，“坤坤你说，推弦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这种表情的陈立农他没见过，感觉陌生、疏离又遥远。但对于陈立农的问题，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下，说：“应该是分寸吧。手腕用力的分寸，手指上推的分寸。”

停顿良久，陈立农再抬起头，阳光般的笑容绽放在脸上，眼角显现出微微的褶皱，和刚才不一样，现在的笑容直达他的眼底——这才像平时的他。

“和我想得一样呢。”这就是我爱的人呢。“坤坤有没有想听的歌，我唱给你听？”陈立农笑着，语调温柔。见蔡徐坤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又兀自主张，“《我怀念的》怎么样？上次我没唱好。”

怪异，真的很怪异！刚刚还很消沉，为什么现在又会有这种亢奋感？

调好了弦，他笑着问蔡徐坤：“有没有硬币？手指有点疼了。”

听他带了点撒娇意味的话语，蔡徐坤在口袋里一阵乱翻翻到一枚五毛钱递过去。

陈立农微笑着接过来端详了一会，放在嘴唇上闭上眼亲了一下，上面还有坤坤的体温呢～

看着陈立农的动作，蔡徐坤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

只见他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硬币放在弦上轻轻一刮，一串清凉的声音传出。跟之前用手指的感觉不同，声音不再那么圆润饱满，带了点冷清，带了点尖锐，但是……意外地好听。

接着，陈立农轻轻弹着吉他唱起来：“我问为什么，那个人传简讯给我。而你为什么不解释低着头沉默……”

嗯，比上次好了很多，气息压的很低，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又有磁性。他真的很适合唱情歌。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为什么感觉这么伤感呢？为什么要用那么悲凉的眼神看我？不要这样看我啊……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狼狈比失去难受～”

为什么你眼里会有水光？为什么要笑得那么无助、那么的悲伤？

“我记得你在背后，也记得我颤抖着，记得感觉汹涌，最美的烟火，最长的相拥，太爱了……”

太……爱了吗？我可以自私的认为这是表白吗？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你……这么绝望？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蔡徐坤楞楞地抬起手指碰碰自己的脸，把手指移到眼前，怎么就……哭了呢？

对面那人抱着吉他坐着，苍白的脸没有往日的生气，惨白起皮的嘴唇却划出好看的弧度，眼睛里水光点点，明明笑着却感觉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着。

蔡徐坤没忍住，拿手捂住嘴，无声的颤抖起来。

“唱成这样，还对得起你花的五毛钱吧？”

听他这么说，蔡徐坤直觉想笑，却想不到自己居然捂着嘴……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