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虚见刺客人多势众,不及多想,一声大喝“护驾”,喊声在夜空远远传开,守城官听到喊声,急率大半守军备马驰援;同时校场众人也听到了宋若虚的求援长啸,几名江湖好手纵身向现场掠去。
皇帝身边的护卫在刺客围攻下相继倒地,宋氏兄妹见刺客势大,率领护卫护驾退向山崖崖壁,避免前后受敌,倚借地势奋力抵抗。忽然蹄声如雷,十几名官军策马冲来,打开了一个缺口,护卫在皇帝身旁,紧接着校场中的许多江湖高手也赶到现场,内外夹攻。
刺客首领一见良机已失,再不停留,叽里咕噜说了句话,一众刺客都加强攻势一招逼退当面之敌,然后出人意料的杀死了伤重无法撤退的同伴,然后丢下一物炸作一团烟雾,待烟雾散尽,所有刺客已然消失,只留下几具尸体。贞观天子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起驾回宫,官军归位,群豪归营,一夜无事。
翌日天未大亮,校场外人喊马嘶,惊动群雄出营查看,却见校场外已然聚集数千禁军包围校场辕门,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大有剿灭在场群雄之意。一众江湖豪客何时见过如此阵仗,顿时一片喧嚣,不少人都已兵刃在手,准备冲杀出去。
群雄鼓噪,却见禁军阵营中走出一名华衣太监,手捧圣旨尖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为靖武林纷争召开武林大会,孰料竟有江湖败类私通外敌,行刺朕躬。特诏禁军严密监视武林中人,彻查其中潜藏奸细,若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旨意宣罢,群雄喧嚣更盛,这许多草莽英雄皆来自天南地北,中原汉人、夷狄胡人参杂。绝大多数人都是性情暴躁,还有不少人是嗜酒如命,更有留恋京中伎馆美色者,最是受不得这般威压胁迫,顿有大打出手之意。
云枫见状深知此乃京畿之地,戒备森严,若与天子禁军对战,这许多豪杰非叛亦叛,于是高声喊道:“诸位稍安勿躁。”然后走至辕门,扬声道:“在下云枫,敢请靖安侯现身一见。”话音方落,一道身影越众而出,气宇轩昂,正是宋若虚,缓步走到云枫对面开口问道:“不知云教主有何见教?”云枫拱手一礼,笑道:“此等阵仗何意,侯爷可否讲解一二?”
宋若虚笑道:“如旨意所言,只是要清除潜藏在你们中的奸细而已,别无他意。”云枫冷笑道:“当今天子贤明,追查奸细如此不遗余力,然则将这些草莽之人软禁于此,短期尚可无事,长时必生龌龊。如此做法只会令朝堂与江湖再生嫌隙,值此外敌叵测、江湖汹涌之际,此等做法是否正确侯爷自有评断。”宋若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心下暗道:“此人竟敢威胁朝廷。”
宋若虚尚未回答,却听一连串笑声震空而至,一个魁伟中年男子从天而降,一袭白袍,满头白发披散在肩,面色惨白,短须垂胸,肩背银白长剑,一身清俊病容与中气十足的笑声颇不相符。
轩辕醉闻声辩人,拱手朗声说道:“塞外神君銎兄到了,轩辕有礼了。”却见中年男子向轩辕醉还礼道:“醉兄十年不见,别来无恙罢。”轩辕醉笑道:“承蒙惦念,小弟尚算健朗。”
二人自顾寒暄,丝毫未将宋若虚等一众官军放在眼里,宋若虚涵养虽好,亦是不快,淡淡问道:“这位英雄好深厚的内功,不知可否通名?”
中年男子方要答话,却听衣袂带风声响,一个放荡不羁的嬉笑声传来:“你们这些人,也不说等等我,自己召开武林大会,朝廷可有轻贤之嫌哪!”话音初起尚在里许之外,只见音影俱临,一言未毕已然快速掠至擂台之上,与中年男子并肩而立。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来人头戴竹笠,身着粗布短衣,面色沧桑,肩披一张渔网,足踏麻鞋,俨然一副渔民打扮。
轩辕醉与中年男子看到来人,哈哈一笑,同时拱手抱拳,轩辕醉道:“姬兄别来无恙,兄弟可是非常想念啊。”渔者回礼问道:“各位都到齐了,在下来晚了,其他三位何在?”话音刚落,婉音即传:“有劳渔隐动问,西门嬫(东方娴)有礼了。”正是西门嬫与东方娴同时跃上擂台。
宋若虚见这几位高手相熟,不可贸然得罪,便忍下不愉,想先弄清对方身份再做计较,于是开口说道:“这几位武功高绝,敢请轩辕先生为在下介绍一番。”轩辕醉笑道:“在下失礼了,待在下介绍。”
于是一一介绍了自己等五人名号身份:白衣背剑男子隐居北冥海,单名为銎,自称北冥銎,号为塞外神君;渔夫打扮之人名唤姬玉郢,号为西湖渔隐;东方娴世居海外孤岛,号为九天龙女;西门嬫师出天山某神秘隐门,号为天山影雪;轩辕醉放荡不羁,好酒擅文,各类杂学皆是极具造诣,江湖人称圣手书生。此五人十年前为了争夺天下第一之名曾与南海音魔南宫惜玉混战于中岳嵩山封禅台,争斗半月未分胜负却各自元气大伤,于是约定十年后再战,期间所有人不得插手江湖中事,是以合称“六隐”。今约期将至,又听说京城召开武林大会,于是提前赶赴中原欲一探武林虚实,结果不约而同的相聚京城。
介绍完毕,北冥銎环视一圈严阵以待的禁军,冷冷说道:“阁下调兵重围,莫非意欲威压江湖俯首么?”宋若虚同样冷声回道:“我等奉命剔除奸细,绝无他意,阁下莫非要抗旨不尊?”
北冥銎一声狂笑,强大剑气透体而出,压的最前列的士兵竟似有阵脚松动之迹象。北冥銎轻蔑说道:“如此做法分明将我等看做叛逆一般,我辈岂是畏惧权势之人?”此言一出口即得到无数江湖人士的附和,气氛顿时更趋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宋若虚见江湖中人桀骜不驯,不服指令,一时颇为难以抉择,沉吟不决。云枫突然对宋若虚说道:“侯爷不必为难,在下有一计可解此僵局。”宋若虚说道:“云教主请讲。”
“侯爷先命禁军撤了包围,在下随你进宫面圣请旨,如若皇上不准,到时只能刀兵相见,朝野相忌。若能劝皇上收回成命,便能避免大唐朝野动荡,不让人有乘虚而入之机,侯爷意下如何?”宋若虚略加思虑,下令禁军后撤里许,严守要道,然后带着云枫朝宫城驰去。
如此相持半日,云枫归营已是天色将暗,而禁军也撤围回归禁卫营驻地,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宋若虚方要前往天策府值守,忽见一名禁军军士快马传报:“启禀侯爷,大事不好,校场中所有武林人士全部逃走了。”宋若虚闻报大怒,拿出令牌命令他即可返回禁卫营调兵待命,自己则快马赶往校场查勘行迹。半个时辰之后,京城四门大开,侦骑四出,不少尚未逃离京畿之地的武林中人被抓回刑部天牢,审讯之后公开处斩。一时间天下震动,朝廷与江湖顿成水火之势,各地州府皆公开抓捕武林各派人士,迫使各大门派收缩势力,防备朝廷大军征伐。
东都洛阳仙乐府一间房中,一个妖娆的美貌女子坐在一个面色阴鸷、俊逸潇洒少年男子腿上,双手抚摸男子坚实胸膛,柔媚说道:“柳生首领真是神机妙算,现在的长安城已是一团乱麻,朝廷与江湖武林互生嫌隙,首领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贱妾提前恭祝首领早日拿下大唐的江山,荣登大宝。”少年气息逐渐粗重,淫声说道:“大唐的天下取之不易,日后再做徐图。待我先拿下你再说。”说完一把打落桌上茶具,抱起怀中女子放在桌上,胡乱扯下女子身上衣裙,爬上了女子身躯,不久房中便传出了男女声息。…………
是夜,长安天策府内密室中,八名黑衣人围一方长桌而坐,宋若虚端坐主座,宋若昕坐于他右侧,一众黑衣人列坐两边。宋若虚首先说道:“此处无外人,诸位不妨摘下面幕,方便商谈。”众人依言摘下面幕,左边分别是云枫、北冥銎、轩辕醉、东方娴四人,右侧是秦楚仙、姬玉郢、左雅轩、西门嬫一众正在被官府明令缉拿的江湖高手。
见众人都已摘下面幕,宋氏兄妹站起,宋若虚开口说道:“诸位请了,在下与舍妹身为朝廷命官,奉命而为颇有冒犯,在此谢罪。”说罢兄妹一同拱手一揖,众人皆站起还礼,云枫道:“侯爷身在公门,行事自与我等草莽不同,何言罪焉?当务之急是我等朝野齐心,引出外族潜伏奸细一网打尽,否则一旦夷狄进犯,我等愧对天下黎民。”
宋若昕闻言赞道:“云教主年纪轻轻却能心系黎民,请受小妹一拜。”说罢大揖一拜,云枫忙还礼道:“郡主谬赞,此乃我辈分内之事,云某不过略尽绵薄而已,不足挂齿。”宋若虚笑道:“云教主不必过谦,阁下虽统冥教,为正道所卑,却能有如此善念,实乃英雄本色,理当受此一拜。”其余众人亦同声附和,同礼一拜。”云枫忙还礼不迭,谦逊一番。
帝京暗锋慑龙翼,天怒降威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