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二）

月光下，我望着海面，回想着前几日我为了润玉顶撞父君之事，暗自叹息，怅然若失。

惆怅着惆怅着，身边传来了阵阵酒香，一只手递来了壶酒，我接下，随即抬头。

定睛一看，原是轩辕小狐狸。

轩辕小狐狸把酒壶扔到我怀里之后，自顾自的仰头喝了一口，也不看我，若无其事坦然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别问我为何而来，是曦晔帝后特去上清天将我请来劝你。

我笑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我一向固执己见，认死理，不会轻易改，娘亲怎知你会劝得动我呢。

轩辕小狐狸白了我一眼：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原始天尊叫我来的，都知道你这臭脾气，故而特令我将揍你一顿即可回去复命。

我听后感觉有些好笑，问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你怎知我是要挨你的打呢？！

轩辕小狐狸一脸不屑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若是从前，我一定不接这个差事，只因忌惮你琬琰上神的名声，跟你那把清冰剑。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太子长琴之徒，掌七绝琴，三万岁便斗上古凶兽，天赋异禀，前途无量。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可如今……便不同了。

我奇怪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怎么不同？

轩辕小狐狸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世人皆道，沧海帝姬，沧海琬琰上神孟姣，为救情郎私闯上清天，偷盗神器，忤逆原始天尊，荒废修为。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如今服刑期满后，依旧为了她的情郎，忤逆其父。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之徒，可人人讨伐之。

轩辕小狐狸又扭头看着我笑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孟姣，你如此做为，可给原始天尊添了不少奏疏啊。

我满脸疑惑，正要开口问“为何”之时，轩辕小狐狸便抢先开口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孟姣啊，现在肯定有很多人想排着队感谢你。

我问：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为何？

轩辕小狐狸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缘由有二，其一，谢你如此不思进取，被罚了这么多年，修为肯定退步不少，再也不会被他们所忌惮；其二，谢你撕开了一个缺口，给了他们一个出兵沧海的由头。

我疑惑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出兵由头？！

轩辕小狐狸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沧海的领域在其他族眼里，可是十分肥美的，都想分得一块儿而食。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但偏偏沧海帝君上任以来呢，从未因任何事而出过任何纰漏。若是硬找理由吧，太牵强了，不占理儿。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所以啊就死死盯着帝君，等着他出错呢。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而你正好就在这时，做出了偷盗神器，私闯上清天等。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即使沧海帝君再百密不疏，但也难防你此举，硬是生生给他们攒够了罪名。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沧海帝君见此局势，便要做做样子，牢牢看住你，而你呢……啧啧啧。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我要是他们啊，可不得好好谢谢你吗。

我为自己狡辩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我…只是无心之举。

轩辕小狐狸插话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你这无心之举，在别人眼里，可是出兵的利器啊。

后我沉默不语，低头思索着。

若真是如此，那我可给父君捅了大篓子了。

父君如此叫我去继承氐人国帝位，原来是为了给我留退路，若沧海真的起了战乱，还有“家”可回。

可是润玉……我，我舍不得他。

他于我而言，便是天上的月亮，氐人是永远离不开月亮的。若是没了月亮的光辉，月明珠和尾巴上的鳞片便会失去光芒，不再耀眼。

轩辕小狐狸忽然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孟姣，我本以为你会懂。

我问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懂什么？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自古情爱与帝位不能两全，定是要舍去一个的。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你要润玉周全，就不能护住沧海；要沧海岁岁安澜，便不能护得润玉周全。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其实这些你都懂，只是一昧的装嘲卖傻罢了。

轩辕小狐狸的话我倒是听进去了，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一时语塞，反驳不得，却还要硬找理由反驳反驳，牵强反驳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那你这轩辕国嫡出皇子怎得不好好继承轩辕国的位子，偏跑来上清天谋职。

轩辕小狐狸笑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轩辕国自有我大哥怀瑾把持朝政，我这儿也就只好来上清天谋个一官半职了。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有所得就必有所失。现在所得到的，以后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就算谋得再多又如何，也带不走。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与其如此，还不如时刻清醒，不争不抢，远离纷争，在原始天尊身边个逍遥快活的闲职，岂不美哉？！

我道：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我也想如你这般逍遥快活。

轩辕小狐狸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孟姣，你与我不同。我还有一位兄长，可挑起轩辕国之重担，这样我才可偷闲快活。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你是帝君独女，你若是也逍遥快活去了，帝君身上的重担谁来挑？！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你甘愿将沧海拱手让人，并且受他人施舍，任别人摆布吗？！

我逃避这个话头：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轩辕小狐狸，你有没有感觉到，你比以前待我温柔了，许是在九重天跟我待的太久了吧，给闷坏了。

沧海琬琰上神孟姣不像初次见你时，凶神恶煞，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样子了。

轩辕小狐狸扭头瞧我笑了笑轻声道：

上清天元帅轩辕怀瑜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会为了某些人变一变的。

之后我与轩辕小狐狸在月光笼罩着的澜澳礁上，坐了很久，喝了很多壶酒。

醒后发觉身在浮玉的寝宫里。我不知是怎么回浮玉的，只记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是关于我化为魇兽之后，在他身边待的那些日子的梦。

且听我细细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