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原来

蓝忘机寸步不离，与魏无羡并肩而行。那白衣上血红的召阴旗果然是最好的靶子, 没有一只凶尸理睬旁人, 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活人视若无睹，全都双目血红地直朝魏无羡一个人冲去！

江澄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莫隐翎的行动，却依旧没有出言。

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叫她不要去？

他凭什么这样说？

虽然他对莫隐翎有好感，可也仅限于此不是吗？比起一个期盼了十三年的故友，她又算得了什么？

真他妈的该死！

江澄“操”了一声，就拉住了莫隐翎的手。

“你他妈也是有英雄病是吗……”话还没有全部说完，突然就闯进了莫隐翎快要落下泪水来的眼睛。

他这辈子还没见谁哭过几次，除了阿姐……

莫隐翎道：“你才认识我吗？你不知道我他妈的就是有英雄病吗？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想要穿越来这个世界！我疯了我才想要双杰和好如初！我疯了才想要你不用孑然一人！莲花湖畔，还有别人陪你……”

江澄整个人都怔住了，虽然他不明白穿越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莫隐翎话里的意思……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蓝兮笙早在一旁看了许久，见到莫隐翎终是忍不住要哭出来，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蓝兮笙冷笑道：“江晚吟，我和我姐给过你两次机会，可两次，你都没能抓住，甚至一如既往地伤害她，往后，我不会让你再见到她。”

蓝兮笙无视尸群的进攻，带着莫隐翎离开了乱葬岗，奇异的，尸群也不去攻击她们，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江澄只觉得脑中快要炸开，隐隐地好像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是什么也抓不住。

看见莫隐翎离开的背影，条件反射般地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没留下。

空气从指缝间悄悄溜走，其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刺鼻，手背上落下一个水珠，晕开了痕迹。

他妈的，怎么下雨了？

“啪嗒，啪嗒……”

“舅舅，你怎么哭了？”

听到金凌的声音，江澄扯动嘴角冷冷一笑：“我怎么可能会哭？”

四滴，五滴，六滴……

这伏魔洞是有多久没住过人了，居然漏雨？

江澄一抹脸上的泪，却有更多的泪溢出。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难受？这不公平！

好在众人现在自身难保，没人注意到江澄这边的动静，只有金凌一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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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出发之时他们都觉得, 比起十三年前的第一次乱葬岗围剿，此战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必然悲壮得可以载入史册。谁知上山是多少人，下山还是差不多。这第二次“围剿”确实可以载入史册, 不过, 不是凭其悲壮惨烈，而是因为, 这绝对是玄门百家最滑稽可笑、莫名其妙的一次行动。

有人庆幸劫后余生, 也有人慨叹风云变幻。几十名家主聚在一起，简单商议后, 一致同意先寻一个安全之所, 休整到灵力恢复至八成以上再各自归家, 避免途中多生枝节, 另有不测。

魏无羡一想便知, 距离夷陵最近的“安全之所”, 自然是云梦江氏的地盘, 道：“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去莲花坞？”

蓝启仁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无羡道：“不做什么。就是问问, 能不能一起去。”

姚宗主警惕道：“魏无羡！虽说你今日算是做了件好事, 但一码归一码, 请你清楚，若要我们与你结交, 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魏无羡一阵无语，道：“你放心，没谁逼你们和我结交。不过，咱们现在算是同一阵营吧。今日设计围杀你们的那位大人物，手里可是有阴虎符的，你们对付的了吗？”

众家主面面相觑。诚然魏无羡所言不假，若是他肯加盟，那是极大的助力。可人人对夷陵老祖喊打喊杀这么多年，一下子要他们与他合作，未免面子上拉不下来。

蓝忘机则对蓝启仁道：“叔父，兄长目下，可有消息。”

沉默片刻，蓝启仁道：“没有。”

魏无羡道：“泽芜君现在说不定还受制于金光瑶，蓝先生，多一个人多一个助力。就算放心不下我，至少也让含光君参与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吧。那可是他的兄长。”

“……”蓝启仁满面疲倦之色，对蓝忘机道：“你要来就来吧。”

剩下的人立刻看向江澄。好在江澄此时已经恢复过来，虽然眼眶犹红，却在紫电紫色光芒的映衬下看不出多少来。在场身份最显赫的三位世家之长中，蓝启仁表态了，聂怀桑表不表态都没屁用，现在就只看江澄的了。

江澄道：“走吧。”

竟然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却只有金凌知道，自家舅舅这回是真的不对劲。

从前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年幼就挑起宗主担子的他哭过，可是这次，为了一个莫隐翎……

原来，舅舅变了。

不，或者说，舅舅原本就是这样更为妥帖。

谁还没有年少的时候，只不过家中巨变让他压抑了自己而已。

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个枷锁，永世不得流露真情的牢笼，没有人能看得透他。

世人皆言江宗主性情冷厉，手段残忍，却不知……他也想风光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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