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隐翎突然听到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循声望去,是金凌和金家的一群孩子打起来了。
心知自己现在虽修鬼道,但这种体术可以说是废渣渣一个,而且魏无羡在旁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想着,莫隐翎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就坐在石凳上看起来。若是蓝启仁在这,恐怕要痛斥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了。
看着几个小孩子打架,她不禁觉得手痒,立刻发誓此次清谈会结束后定要让聂导教自己几个防身用。
魏无羡忽然一把捉住金凌的手,他还来不及叫唤,便感觉一阵无法抵抗的力量从手腕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地翻倒。他气得大叫:“你想死吗!!!”
他忽然出手扳倒护着他的金凌,金阐等人一时都怔住了。魏无羡却道:“会了吗?”
金凌也是一愣:“什么?”
魏无羡手上又是一转,道:“学会了吗?”
金凌感觉一阵麻痛从手腕传至全身,又是一声大叫,眼前却浮现出他方才那一个极快极小的动作。魏无羡道:“再来一次,看好了。”
恰巧一名少年冲了上来,魏无羡一手负在背后,另一手眼疾手快地捉住他手腕,瞬息之间便又把那少年撂到了地上。这次金凌看得清清楚楚了,手腕上隐隐作痛的部位也告诉了他该往哪个穴位打入一股灵力,他一跃而起,精神抖擞道:“会了!”
形式瞬间倒转,不一会儿,花园里便响起一片少年的大呼小叫和气急败坏之声。最终,金阐大叫道:“金凌你给我等着!”
那七八个少年落败而逃,一路骂声。金凌则在他们身后放声狂笑。待他差不多笑够了,魏无羡道:“这么高兴,第一次打赢?”
金凌道:“呸!单打独斗我从来都赢的,但是这个金阐每次都找一大堆人来帮手,忒不要脸。”
“哈哈哈嗝儿。”
魏无羡一听到这个笑声,就知道莫隐翎在附近,因为只有她这个奇葩,笑着笑着就打嗝了。
莫隐翎从石凳上一跳,来到他们面前,对金凌说:“大人和大人说话,小孩子最好不要听哦~”
金凌双手抱胸,切了一声:“谁稀罕听啊?”
莫隐翎笑眯眯地打量着金凌,果真是大小姐脾气不错,明说着不稀罕听,可耳朵竖的比谁都高。
口不对心~
金凌看着她这幅模样,一身鸡皮疙瘩,道:“怎么几月不见,你成这个样子了?”
莫隐翎一愣,道:“哪个样子?”
金凌道:“反正……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比以前厉害了,但是……”
魏无羡接口:“阴森了许多。”
金凌大手一拍:“对对对,就是这个词!”
莫隐翎轻笑:“有么?”
魏无羡反常的严肃:“有。”
“那又如何?”
魏无羡被问的哑口,是啊,那又如何?
莫隐翎道:“你自己说的,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的确是他所说,可……
他道:“可我没控制的住。”
莫隐翎还是笑着,道:“你不行,我就不行了吗?”
“更何况,我与你一样,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
魏无羡眼眶有些湿润。
莫隐翎,与他前世一般无二。
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明知道古往今来没有一人成功过,却毅然决然。
他的身上有洗不掉的血。他师姐的,江叔叔虞夫人的,金子轩的,还有众多修士的。
可莫隐翎没有,她仍然肆意轻狂,可以为所欲为。
金凌在一旁大吼:“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说完了没有?!”
魏无羡道:“说完了。”
金凌道:“你们兄妹俩来我家后院做什么?”
莫隐翎道:“还不是哥哥说自己移情别恋,要好好告别一番。”
魏无羡:??!
他什么时候说过?
魏无羡道:“哎哎哎金凌,你跑什么?”
金凌转身拔腿狂奔而去。魏无羡在他身后喊了几声,连个头也不回。他得意洋洋,心道,这下金凌该不会再怀疑他对金光瑶还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了。谁知回头一看,只见月下白衣如霜人如雪,在他身后不足三丈之处,蓝忘机正神色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蓝忘机道:“你不喜欢他,喜欢谁?”
若是换了他刚回来的那段日子,比刚才那段羞耻十倍的话他都敢当着蓝忘机的面说出口,然而现在,被蓝忘机这么一盯,他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些两辈子都从没有过的微妙廉耻心。
魏无羡笑嘻嘻道:“自然不会是你。”
蓝忘机不动声色,仍这般注视着他,许久憋出一句:“是吗?”
莫隐翎此刻虽然很想大叫一声不是,但明白此刻她不应该在这儿做电灯泡,只是匆匆嘱咐一句:“哥哥,去查探必要小心,回来时不要太急,免得被发现。”
再多的她就说不出口了,希望魏无羡明白她的意思。
二人回到兰陵金氏为他们安排的客居中,房间极为宽敞奢华,桌上还摆着一套精致温润的白瓷酒盏,魏无羡在一旁坐下,赏玩几把,直深夜,才开始有别的动作。
他翻箱倒柜,翻出一叠白纸和一把剪刀,三两下剪出一张纸片人。这张纸片人只有成人一指之长,圆圆的脑袋,袖子剪得宽大异常,仿佛蝴蝶的两只翅膀。魏无羡又从桌上取了笔,画了几画,把笔一扔,提起酒盏喝了一口,倒头便往榻上一躺。而那纸片人则忽的一震,抖了抖,两片宽大的袖子羽翼一般带着轻飘飘的身躯飞了起来,翩翩然的,落到了蓝忘机肩头。
蓝忘机侧首去看自己肩头,纸片人一下子扑到他脸颊上,顺着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额上,对它爱不释手一般,拉拉又扯扯。蓝忘机任由这张纸片人在他的抹额上扭了半天,伸出一手,要取下他。纸片人见状,赶紧哧溜的一下滑了下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的嘴唇上撞了一下头。
蓝忘机动作顿了顿,两只手指终于捻住了它,道:“不要闹。”
纸片人弯腰点了点头,也不知时不时蓝忘机的错觉,他总觉得,纸片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