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莫隐翎心神微动,却突听一声嚷嚷:“把这个杀人的疯子拖去大堂,让他偿命!”
哎嘿!真是奇也怪哉,这次含光君已到,莫子渊怎的又死了么?不过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魏无羡更是一脸迷茫,干脆直挺挺的便让他们拖,也省得自己走了。拖到东堂,好不热闹,人竟不比白天莫家庄的镇民们聚集于此时少,所有的家仆与亲眷都出来了,有的还身穿中衣、不及梳发,个个神色惶恐。也正此时莫隐翎才发现不对的地方,死的不是莫子渊,而是……莫夫人。
可……莫夫人断不会去偷那劳什子召阴旗的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子渊一下犹如失去了顶梁柱,仿佛也是刚从昏厥中醒来,眼眶仍有泪水,一看到魏无羡被拖进来,泪水便立刻化为怨毒的冷光。
“好啊,死疯子,你杀不了我,却害我娘!”
这具尸体像是莫夫人,可又不像是莫夫人。虽然脸型五官都分明是他那便宜姨妈的模样,但面颊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并且皮肤皱巴巴的,和原来保养得体的莫夫人一比,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又仿佛被吸干了血肉,变成一具覆着极薄一层皮的骨架。如果说原先的莫莫夫人只是又老又丑丑,那么现在她的尸体就是又老又丑又恶。
魏无羡正细看,一旁的莫子渊却忽然冲出,用一种极不正规的姿势拿着匕首就朝魏无羡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却被一道蓝色剑芒甩飞,是避尘!
魏无羡朝着剑芒发出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披麻戴孝,活像别人欠他银子的蓝忘机。心想自己这副模样怕是不能吓死人也够恶心人的了,更别说是以雅正与家训为根本的蓝家众人。便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莫隐翎却是被惊到了,刚才莫子渊的所作所为尽入她眼底,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匕首就已经到了魏无羡眼边,正当她以为要完了的时候,避尘出鞘。
可这却更是让她内心不安,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站那,还长得俊逸秀美,可她没发现分好。莫隐翎暗暗攥紧了手,在这个可以说是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她这样弱……本身就活不了多久吧?更何况她跟在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身边,这风险性便大大提高。
原本莫隐翎只把这次穿越当成闲来的旅行,顺便再打打怪做做任务什么的,她以为凭借自己21世纪人类的高智商,生存不是问题……可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她这个年龄已算是启蒙晚的了,若想修剑道没个十几年几十年是万万不成的,更别说她这具身子的天赋恐怕也是低,金光善就未曾生过一个天资高的私生子女。瑶妹虽说八面玲珑,可实力也只算平平。
如此一想,似乎没有比鬼道更适合她的了,原先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魏无羡对她卸下心防,同时也坦白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她想好好学,倘若魏无羡不肯教她,那么她就只能去一次乱葬岗了……
十六年过去,其中怨灵当更多吧?只不过……这委实是下下之选。
忽闻耳边炸响之声,却是众人团团围住了莫子渊。
莫隐翎瞧了瞧魏无羡手上的招阴旗,怕是从莫夫人身上搜出的吧?再结合眼前情形,便猜出:莫子渊偷了召阴旗为表孝心送给了莫夫人。
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啊,还作死了自己的娘亲。
只不过……含光君在这儿,又怎会任鬼手杀害平民百姓?
“莫子渊,你居然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莫子渊的爹瞪着眼睛斥责道,莫子渊此时已经惊恐到了极致,更别说这个“男主人”平时地位极低,只有任他们母子二人欺压的分儿,当下不顾一切地大骂道:“我呸!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害的?你们有证据吗?”说着,莫子渊朝四周的人看了看,又接着道:“没有吧?!那我还说是你害的呢!你早就看我娘不顺眼,又恰好知道这破旗子的作用,于是就……”
说到一半,莫子渊突然发现自己唇瓣上下闭合难解难分,知道的几人感激地朝蓝忘机的方向看了过去,蓝忘机只是淡淡道:“聒噪。”
虽说莫子渊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但在场的人无一不能听出他的意思,可笑莫子渊自以为找的借口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召阴旗是至邪之物,用过或者说是碰过的普通人身上均会沾染上怨气(对修士无用)。旁人或许看不出,但忘机琴好歹是灵气,若连这都分辨不出又怎能好意思斩妖除魔?
莫子渊面上一片死灰之色,毕竟莫夫人的死对他打击极大,正当他思索对策,却忽觉窒息,尚未发现写什么便被活活掐死。
他没有瞧清楚,可旁人都是目力极佳的,是那只鬼手!
几名下人早就已经丢了魂,四下逃散,蓝忘机依旧淡然,道:“都站住。”
“是啊是啊,都站住,谁动抓谁!”魏无羡接腔道,他说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趁暗作乱、浑水摸鱼是邪祟的天性,越是哭叫跑闹,越是容易引祸上身而不自知。这种时候落单或自乱阵脚,极其危险。奈何个个魂飞天外,又怎么听得清、听得进,不消片刻,东堂便安静下来,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就是细微的抽泣声。恐怕已经不剩几人了。
此时魏无羡再看自己的手腕,果然,伤痕全部愈合。他叹了口气,果然是灭门呐。
魏无羡刚想放下手腕,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别人拧住。一双淡色的眸子紧盯着他:“何人?”
“莫家,莫玄羽。”魏无羡暗暗骂了句娘,面上神色却不显露,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
“你为何知之甚多?”蓝忘机并未放过他,继续追问。
“我?我可是兰陵金氏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小麻烦都不知道?”魏无羡见状便大大咧咧地说道,装出一副很高傲的模样,到真是像极了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