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楚姑娘》

阿楚姑娘

乡村的风里弥漫你的香

风吻过的口红欲盖弥彰

阿楚姑娘

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阿楚姑娘》

　　顾暮年出生的那个村子，是镇上出了名儿的贫穷村。

　　但是穷有穷的好处。她三四岁的时候，老爷子把她扛在肩上带她去看大马。那时候还有人抬轿子娶媳妇，挂着红绸缎的黑马从眼前缓缓过去，她兴奋的直叫。

　　后来一天天富裕了，膨胀的不止钱包还有野心。村书记是个好位置啊，镇上盯上了顾父鼓鼓囊囊的钱包。七年，他把自己的七年投入到了养他长大的村子。

　　建广场，捐器材，修公路……村子里的人脉是顾父拉的，村子的钱是顾父出的，看着越来越好的老家，老爷子脸上都挂着舒心的笑。

　　顾暮年可以肆意在乡间小路上奔跑，嘴角眉梢带笑，风吹起她的发丝，一切都是美好且回不去的模样了。

　　她也曾经在路上放肆的大笑，在小广场上和朋友放声歌唱，和一群人从这个村子跑到那个村子。上房揭瓦，惊扰天下。

　　那时候天很蓝，树木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空气中有麦子和栀子花的味道。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一铲子下去，扬起来的麦粒在空中飞舞，落下来的时候带了一股子灰尘味儿。最真实的农家生活。

　　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顾暮年的嘴角还是会不自觉的上扬。

　　老爷子走的那天早上，顾暮年被摇起来，四点多中的天还没有光亮。阴沉沉的，路灯发出橘黄色的光。那天真的挺冷的，大个哈切就有白雾出来。十一月份，还没下雪，顾暮年的内心焦躁不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躺在土炕上，已经近乎昏迷了。

　　顾四爷和顾三爷坐在炕下面，一个叼着烟脸上一片阴霾，一个脸拉答下来了。顾暮年手足无措的进去了，她奶奶坐在炕上看见她和顾凯两个人进去眼泪掉的唰唰的。

　　那些冬天夏天再也回不去了。

　　她一直以为，曾经让她哭到窒息的那个冬天不会回来了。实际上是她忘了，每一个过去的季节都回不去了。那些陪着你的人，你经历过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回来的。

　　历史只会惊人的相似却从不会回来。

　　那天的风，真的好冷。冷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刮起了带着火星子的黄纸，也刮走了他。

　　那个会带着她去看大马，回给她带一堆好吃的，会偷偷给她塞钱的人已经不在会回来了。

　　顾暮年从南山回来，蹲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那道还放着个蒲团的石墩子和后面投下来一片阴影的柿子树。

　　柿子树光秃秃的，已经抵不住风了。顾暮年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下，她捂住嘴低声抽泣。

　　对不起，我没能在你离开之前变成你想看到的人。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陪您。

　　对不起……

　　那天晚上，她和顾西谭坐在院子里给老爷子烧纸，火光暖暖的，但身后确实阴冷的寒风。

　　鬼使神差地她就伸出了手想去摸一下，摸一下。

　　“姐，你干嘛！”顾西谭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

　　“没啥，有点冷。”她随口一邹

　　半年之后，顾父出事，顾暮年进入绿山训练营。自此顾家逐渐走向衰败，顾家人想尽办法除掉顾父一家，却是在加速了顾氏整体灭亡。

　　曾经无忧的岁月就像阿楚姑娘一样，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