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目——九辫

张云雷盯着面前的这两个玉球发呆。

他一开门就发现了这两个玉球，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因为张云雷好奇啊，他就把这两个玉球拿进来了。

这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玉球，一个是黄玉的，一个是黑玉的。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张云雷把它放在桌子上，已经盯着看了很长时间了，连杨九郎都叫他好几遍了，他都没听见。

“角儿，不就是两个球吗？你别看了，看看我，嗯？看看我行吗？”杨九郎在一旁指手画脚，张牙舞爪的。可张云雷就是不理会，还是盯着那两个玉球发呆。

张云雷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伸手戳了戳那个黑色的玉球。

突然，黑玉球就像感觉到了痛楚一样，从中间分出一道竖瞳，就像沉睡已久的怪物突然苏醒了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眨眼。

张云雷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忘了把手收回去。

……

好奇怪啊，张云雷闭上了眼睛，却还能看见画面，不过不是他现在所处的生活场景。

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候的自己刻苦练功，学艺表演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候，他还留着小辫儿，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可爱。

张云雷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突然出现在眼前，并不感到恐惧，倒是有一点点温馨的感觉漫上心头。

张云雷不舍得睁眼，他想看看接下来还会看见什么。

如他所想的一样，他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他看见了，小时候刻苦练功的场景；看见了，自己犯错而被师父批评；看见了，自己因为没有搭档而暗自叹息；他甚至还看见了，自己因为搭档的事情而跟师父闹脾气……

往事像看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从眼前经过。

时间再往后推，他又看见了自己第一次遇见杨九郎时的情景。那时，自己是多么的想要一个搭档啊。他清晰的看见了当时自己因为过于兴奋而差点蹦出的眼泪。

他看见有了杨九郎之后，他和他一起说相声，一起上台演出，以及一起生活。他们一起走过了好几个年头。

张云雷看到了他所认为的最美好的回忆。

这时，张云雷才恋恋不舍的睁开了眼睛。

杨九郎在一旁看着他的角儿，一见他睁开眼，便上前问道，“角儿，你看见什么了？刚才那个玉球上的竖瞳，只一会儿就消失了，好奇怪啊……”

张云雷顿了顿，他想，如果直接说自己看见了过去，杨九郎会不会认为自己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不说了吧。

“没什么，就是一片漆黑而已”张云雷敷衍的回应了杨九郎。

杨九郎见张云雷不想说，索性也不问了。

张云雷想，既然这个黑玉球能看见过去，那这个黄玉球是不是能看见未来呢？

他又把手放到了黄玉球的表面，随之又闭上了眼睛。

……

与刚才看到的过去不同的是，他这回不仅仅看到了自己和杨九郎，还看到了与自己相关的人，比如孟鹤堂周九良。

他先是看了看他们，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先生……都这么多年了，咱们的缘分也该尽了吧”周九良轻轻的说，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为什么？难道咱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脆弱吗？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过我？”孟鹤堂的情绪格外的激动，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搭档，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周九良嗫嚅着，好像想说些什么，“先生，我觉得我应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虽然跟您在一起很开心、很好，但……我父母那边催的紧，所以……先生……对不起……”

孟鹤堂愣住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吗？原来他认为和自己一起生活是不正常的啊……那好吧，既然他不想玩了，那就结束吧……毕竟玩够了，也该歇歇了。

周九良说完，转身走了，走的很坚决，没有回头。

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先生看见自己眼里忍着的泪水而已。

就剩下了孟鹤堂一个人在那里停留着。他一直目送周九良离开，期盼着他能回头，然后再跟他说这只是一场玩笑……可是……他并没有。

张云雷看着这一对儿痴情的人，不禁感叹命运捉弄。明明两情相悦，怎么就是不能在一起呢？张云雷想过去拍拍孟鹤堂，让他好受些，但是他又想起来，自己只能从远方静静地看着，不能触到任何东西，说话别人也听不见。

张云雷看着孟鹤堂那伤心的样子，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的未来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他看到了远方。

未来的自己正在和杨九郎谈论些什么。

“角儿，我结婚了……”杨九郎带有歉意的说

“我知道啊，你不是早就结婚了吗？”张云雷感到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媳妇觉得咱们两个天天腻在一起，可能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好……”杨九郎十分内疚，感觉愧对他的角儿。

“是……这样吗？……没……没关系的，说相声嘛，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咱们只是表演而已……又不是真的有事……”张云雷自己都没有底气说下去了，他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

“那咱们以后表演的时候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就像咱师父那样，安安分分的说相声就好了”杨九郎看似云淡风轻，其实他心里也不想啊，他虽然眼睛小，但是又不是看不见，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角儿现在心里不好过，他想给面前的张云雷抚去泪水，但手升到半空又停住了，默默地放了下去。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张云雷看在了眼里，他不敢相信，未来的他们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张云雷睁开了眼睛，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眼睛里涌出了一点泪花。

“角儿你怎么哭了？你看到了什么啊？”杨九郎自然不知道张云雷看见了什么，他只知道张云雷能通过这个玉球看见一些东西。

张云雷转过头，看着杨九郎，意味深长的说，“你结婚了对吧……”

杨九郎听的莫名其妙，自己不是早就结婚了吗？角儿不至于现在才伤心吧？

“是啊，我不是早就结婚了吗？你又不是才知道……”

张云雷闭上了眼，任凭泪珠往下掉。尽管这在杨九郎看来非常奇怪。

原来他们的未来会是如此下场……那现在何必还要演这么一出戏呢？不全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吗？他们的未来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不...不是的。

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