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就黑了,我足足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了天黑,可别忘了,现在可是盛夏时期,黑天要七八点钟呢,看来,我真是把这一顿当成最后一顿了。
看我吃成这样德行,老爸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在喝酒,吃东西也很慢,可是把老妈着实吓了一跳。我平时的饭量可是小的不行在小了,虽然不算太瘦,但也属于正常男人的标准,平时只是吃一小碗就饱了,今天足足吃了四碗饭,还把所有的菜都吃光的,最后老爸只能拿菜汤,泡了一些米饭,凑合吃了一口而已。
“看你吃的,难道今天的饭菜很合口吗?还是你饿坏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啊”老妈问。
“没事,只是老爸让我晚上趴那个棺材上去”我没好气的说着。
“哦。。。”老妈只是应和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心里可是不淡定了的,一万只草泥马在心中来回奔腾着,这还是老爸老妈吗?我是捡来的吧,那可是棺材,还是个明知道出了事的棺材啊,不带你们这样坑娃的。
虽然心里不断的暗骂着,可我明白,之所以老妈没说什么,是因为在老爸的威严下,不敢反抗。
“看来的确吃饱了,跟我干活去”老爸说完,便起身往院中走去了。
形如死尸一般的我,只能默默跟去。
老爸也从他那个库房里拿出了做法事用的桌子,上面蒙了一层黄色的桌套,就跟影视作品里演的差不多,被他称之为法坛,只是这个法坛正面上写上了一串符字,好像是类似于电影里僵尸额头镇尸符的那串红字,看的我是浮想联翩的。
不过偏偏却就是被它所吸引住了目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后背都有些冒冷汗的感觉,便忍不住的问道:“爸,这是什么字啊?怎么看着这么鲜红呢,还毛骨悚然的!”
“看着有些难受吗?”老爸放下手中的活,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的确有些难受”看着老爸目不转进的盯着我,不禁的回答道。
“上面写的是神君共鉴阴司阳判先礼后兵,用的是朱砂混着公鸡血写成的,你这样一直盯着看,自然有些难受的”他缓缓说着。
我似懂非懂的就这样点了点头,可是就是觉得看着这几个字,跟鬼画符似的,胸口闷的不行,只能把目光移开,跟老爸干起活来。
没一会这个所谓的法坛就准备好了,一个阴沉木的桌子套着黄色带符文的法布,上面摆放着法事所用的东西:用小米还有沉香灰垫底的香炉、三只大手指粗细的贡香、十面摆放整齐的请神令旗、八卦镇鬼盘、泡无根水中的柳树叶、金针朱砂线、陈年贡碗中的糯米、还有桃木剑。
说实话,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竟然不知道家里会有这些东西,甚至我最想不到的东西,纸灵人都已经在家中大门口摆放好了,要不是天黑了,说不定别人会以为我家有什么白事要办呢。这一对金童玉女的纸灵人也太活灵活现了吧,看的后背发凉。
虽说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今天的主角还没有到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老爸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不多不少正好九点四十五分”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
“该到了”老爸阴森森的应了一声。
虽然也经历过面对过这些白事,甚至家中几乎每天都会来个为死人买棺材的顾客,但是今天格外的恐怖,一个明知道不是什么善茬的棺材,还是盛着死人的,就要过来了,吓得我甚至感觉有些尿急,但是偏偏家里的洗手间还在祠堂那边,它固然不可怕,但是他的边上可是有一个小屋,家里除了我爸谁都不能进入的一个地方,常年贴着一道黄符,得知了今天这个事以后,再也不敢靠近那里了。
正在我神游的时候,清脆的银魂铃传入了耳中,每一段铃铃铃的响儿都伴随着沙沙的纸钱铺路声,还有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嘴里喊着‘死人借道,生人避让’。这时我知道,主角到了,刚刚心里还一直劝解着自己,现在却明白,不管怎么劝都没用了,只能是更紧张。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突然还在木纳的我,直接就被老爸差点拽了个狗吃屎,跑到他身后去了。别问我为啥自己不知道躲,放在谁身上谁都怕,只怪自己这两条不争气的腿,什么时候木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主角到了,逐渐的看到一个大肚的老男人身披灵服扛着灵番撒着灵钱走在最前,紧跟其后的有一对牛马的纸活,最后的就是那口由四个壮汉抬的棺材了,这个棺材与其他的不一样,家中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它的不像其他棺材讲究天饱地方,花式装点,而是不带一丝装饰,横平竖直,有棱有角,着实想一口加大号的骨灰盒。
‘咚’的一声,棺材怦然落地,放在了法坛的正对面,而那四个抗棺材的壮汉汗如雨下,感觉他们随时都可以倒地不起的错觉。
确切说,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可是这口棺材明显就不是那种重则几百斤的,为什么他们能累成这样呢?还在我呆愣在哪里的时候,这个老男人开口讲话了:
“图老板,按您的要求,我们准时到了,一分一毫都不差”
“让你准备的锅底灰准备了吗?”爸爸严厉的说道。
“自是准备好了,您吩咐的怎么可能有差池呢”那个大肚老男人嬉皮笑脸回答道。
“嗯,但愿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老爸一丝情面也没给他留的说,也的确,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情笑出来呢,咋没折腾死你呢。
“硕儿,把让你买的黄纸拿出来,然后站到办公室门口,让你进去就进去”老爸说道。
“好”收到他的指令,我屁颠颠的赶紧把黄纸给他拿来了。
“把你手中的灵番放到棺材正前方”老爸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把手中的黄纸一点一点铺到了棺材的周围,还留了一口棺材的位置,不用想了,那肯定就是老爸为他们定制的那个棺材位置了。
老男人倒也听话,老老实实放在了正前方,斜靠在棺材上,此时他还不忘休整一下位置,生怕放歪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距离子时还有十五分钟了。也不知到什么时候,老爸手中多了一把棺材钉锤,这个锤子不仅可以锤进去,另一端,还可以翘钉用。可别小看它,小时候听爷爷讲过,这个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在用,是用人的大腿骨做手柄,锤的本体用的可是古银制作而成,包裹着一种皮子,具体是什么材质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没有坏过。
只见老爸,嘴咬着这个钉锤,手里点了一注香,高举过头顶,三鞠躬着,嘴里叨叨一些话,是什么就听不懂了,也听不清。
老爸行过礼后,让那个老男人也上了一注香在法坛的香炉里,嘴里还叨叨着:“姑娘啊,我知道你现在过的不舒服,今天来给你换一个好棺材,可花了我不少钱呢,惊动了你,别怪我这个当父亲的啊,以后也别折腾家里了,听话,以后好好保佑着我们一家大富大贵的。”
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死去的人,是这个老男人的闺女,可是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个样对待他呢?这在我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当他上过香后,老爸举起了手中的钉锤,面朝棺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回答道:“爸,不多不少,正好子时了!”
话音刚落,只听老爸大喊一声:“开馆,逝者开棺,生人躲避。”
啪的一声,第一颗棺钉被起了出来,因为这个棺材并不大,这个棺钉也不长,也就是十厘米左右,这还是我见过最小的一颗钉呢。
老爸干活也利索,几下子,这六颗棺钉就全都被起出来了,可是说来也奇怪,一般的棺材就用四颗,这个却偏偏用了六颗。
还没等我想明白呢,老爸又大喊道:“开棺盖!”
棺盖倒也不沉,他一个人就推开了,可是仅仅刚露了一丝小缝隙,便有一股黑烟夺缝而出,虽说在这漫漫黑夜之中,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也是乌云蔽月,但是这股黑气异常的明显,吓得我和那个老男人一齐向后退了两步,可老爸就像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一样,竟然丝毫反应也没有,只见他继续推着。
“硕,快过来帮我推开”老爸喊道,他可能是累了,让我过去帮忙,可我哪里敢靠近啊,即便是他不怕,我可没经历过呢,可能是被从小命令的太多了,这双腿竟然没用指挥,自己走了过去。
在我和老爸的一起用努力下,这口被钉了很多年并且刚刚冒过黑烟的棺材,被打开了。
可是这时候,我也是最害怕的了。
开了棺材,清楚地看到了这里面所承的尸体。
这个女尸,其实不能用女尸来形容了,而是一个人,为什么这样说呢,虽然死了这么久,但是皮肤依然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甚至比现在很多用美颜过后的美女还要漂亮。身穿一体旗袍式寿衣,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婀娜的身姿,被衬托的没有任何一处可以挑出来毛病,如果还在世的话,绝对可以称之为世间罕见的美女。在所有尸体中,不,应该说乃至所有的人中,这也绝对是最美的,没有其他。
正当我痴迷看着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有一丝泪缓缓流下,难道是眼花了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