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轩死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双眸嗜血满身杀戮的骇人女妖，竟然是他印象中那个待人随和，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的蓝家剑灵。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为人该有的光彩，一双眼睛只剩下喷涌而出的嗜血和死寂，她就像一只刚从地狱中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修罗，任是谁看见，都不可能把她和曾经那个名叫嵞染的明媚少女联系在一起。
“金公子怎么这幅反应？怎么？是奇怪我为何会在你老子手中死里逃生么？”
如果说刚才还是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在听到她这带着明显讽刺意味的揶揄后，金子轩是终于确定了，此人的的确确就是失踪许久的嵞染。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仅模样和身形全变了，就连声音也变得跟厉鬼一样的嘶哑，她似乎左眼也受了伤，虽说因为妖气使然的缘故，所以两只眼睛的瞳色都看起来异常的红彤妖艳，但仔细一看后便会发现，相较于右眼，她左眼的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而且那红光背后，似是无边的死寂。
她……貌似瞎了。
意识到这点，说实话，金子轩忽然感觉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因为他方才有清清楚楚听到她说，她曾在自己父亲的手下死里逃生。
所以，伤了她的，其实是自己父亲。
难怪她会来血洗金麟台，毕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嵞姑娘！”金子轩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他声音很大，然呼喊入耳后，嵞染却是不耐烦的蹙起了眉，似是很讨厌嵞姑娘这个称呼。
看到她这个样子，金子轩一下便明白了，她为何会伤了蓝忘机，原来……竟是连记忆也没有了。
“嵞……嵞姑娘。”金子轩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量小白一事，我替我父亲向您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嵞染忽然笑出了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位公子，请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竟让你天真的以为，一条人命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能偿还？”
“我……”金子轩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对……对不起。”
嵞染笑了一声：“我看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还是别白费口舌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今日来你金麟台，本就是为金光善来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不拦我一切好说，若是还想着护那个杂碎周全，那对不起了，就恕谢某我心狠手辣了。”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嵞染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嘴硬心软的嵞染了，她的这番话，绝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预感是正确的，当意识到他们决计不会让开道路，任由她去找金光善报仇时，她周身的气息当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倏而变得狠辣了起来，随及她二话没说，抬手就拍向了那门生的天灵盖。
“嵞染，住手！”眼见着她下了死手，蓝忘机终是再也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声，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时，那人早已如一摊烂泥一样，被嵞染嫌恶的甩手丢进了她脚边的尸堆。
而做完这一切，她又立即用一种万分抱歉的模样，冲蓝忘机夸张的笑了起来：“哎呀，真是对不住了，都怪我年纪太大，竟是忘了含光君最见不得别人乱杀无辜了。”
蓝忘机愣在了原地：“你……认得我？”
“认得，怎么可能不认得。”嵞染边说边冲蓝忘机眨了眨眼，笑的一脸玩味，“卷云纹袍，一指抹额，除了姑苏蓝氏的含光君，试问，天下还有谁家的公子，担得起景行含光这四个字？”
蓝忘机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她是记得他的。
“蓝湛！”魏无羡到底是忍不下心再任由嵞染揶揄下去了，他倏而上前，死死地扣住了蓝忘机的左肩，迫使他从无尽的悲哀中抽回理智。
“蓝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已经不是嵞染姐了。”
“我当然不是嵞染。”嵞染从尸堆上跳下来，随及抬头望向了金麟台上空飘忽的白云，当看到其中隐隐有防御的阵法慢慢启动时，她玩味的表情开始慢慢收敛，收到最后，又只剩下一片狰狞。
“嵞染姐……”江澄有些受不得她这样，一时间难过的哭出了声。
嵞染闻声，嫌弃的看了看他：“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鼻子真的像话么？”
她这句话，说得很揶揄，有一瞬间，蓝忘机真的以为她方才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做的一场噩梦，然，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下一刻，她终还是回到了方才阴冷嗜血的模样。
只见她像只贪婪的饕餮一样，轻轻舔食了掌心的鲜血还不够，竟又将杀意锁定向了斗妍厅。
此时金光瑶与一众家主都已冲了出来，见此情景，无一例外，皆是大惊失色。
“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杀了那个妖女！”
正失神间，金光善不知从哪终于冒了出来，他躲在金光瑶的身后，面色阴沉的望着嵞染，眼中尽是想将其置于死地的强烈杀意。
可眼下这情况，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不要命的上前去帮他走这一遭？
“呵！”嵞染将他们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当看到原本准备对她动手的众人，在看到她脚下的尸山血海后，果然一个个都怂地不敢上前后，她啧着嘴笑了，“你……就是金光善？”
“姑娘！”金光瑶忽然站出来，挡在了金光善的面前，“姑娘今日来我金麟的目的，我方才于斗妍厅中已听了个大概，没错，杀人偿命，的确是天经地义，不过……近几个月，我从未见过家父有去过杭州，倒是子勋去过几次，此事，兰陵金氏上下皆可作证，所以姑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真的是作者感谢小艇艇，话说，《陈情令》一周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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