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布了个结界,嵞染叹口气,冷声道:“拿出来!”
这一声落下,其他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第一个动手的是魏无羡,他没蓝忘机那么好的耐心,二话没说,直接就将小二按在了酒桌上。
“东西在他怀里。”聂怀桑怯生生地指着小二道。
江澄离的小二最近,闻声,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家规了,伸手便把东西扯了出来。
蓝忘机说的没错,还真是一幅画。
“这画……”当江澄把画平铺好的那刻,嵞染蒙了,因为画中画的竟是一个女子,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被铁链栓了四肢的红衣女子。
她很瘦!衣不蔽体!而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啊啊啊啊啊!魏兄,江兄,忘机兄,她……她……她和嵞染姐长得好……好像啊!”
嵞染看呆了,连茶什么时候打翻了都不知道。
“说!这画谁给你的!”蓝忘机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手一扬,避尘直抵小二颈间。
“饶……饶命!我……我招!”店小二一个普通栎阳百姓,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当即就招了,“是……是一个黑衣少年给我的,他……他说,只要我见到了跟画……画里红衣女子相像之人,就……就立即送……送封信去常氏仙……仙宅。”
“蓝忘机的避尘逼近了几分:“那人是谁?”
小二快吓尿了:“我……我不知道,他没……没说。他只告诉我,把信……信送到常氏仙宅后,会……会给我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良久,嵞染终于开口了,“他说,给你一百两?”
小二点点头:“是!”
嵞染的脸更黑了。
“嵞染。”蓝忘机担忧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嵞染闷闷道:“我很好!”
蓝忘机皱眉:“说实话!”
深吸口气,嵞染怒道:“他二奶奶的三大爷的!一百两!你们听到没,老娘我居然就只值一百两!”她气的很想骂街,“阿湛,江澄,魏无羡,怀桑,你们来给我估估价,老娘我是不是最少也值个几座城池!”
魏无羡:“……”好吧,怪他没能深入了解嵞染过人的脑回路。
聂怀桑:“……”怪他皇上不急太监急。
江澄:“……”怪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当然的,相较于这三位的呆滞望天,蓝忘机的反应则显得雅正多了,只是眨眼的无语后,他便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嵞染。”收了避尘,他轻声唤她道,“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见还是不见?”
“见见吧。”嵞染朝他笑笑,“凡事都有万一,指不定我正好是这画中女子失散多年的远房表妹呢?”
蓝忘机顿了顿:“好!”
于是,吃饱喝足后,几人稍作休息,便又起身来到了距栎阳城门三里外的常氏仙宅。
此时天已全黑,借着皎洁的月光,嵞染看到,常氏宅院周围居然布着一个用鬼力造出的红色结界。
嵞染惊呆了,她连忙下意识去扯离自己最近的蓝忘机,谁知,就在这时,那紧闭的常氏大门却倏而自己开了。
一阵阴森刺骨的浓雾扑面而来。待雾散去,入目的是数十具死状骇人的尸体。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聂怀桑,吓得直接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嵞染赶忙跑去查看,但还没等到她动脚,他们几人的头顶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巨响。循声一望,原是有人在他们头顶炸了一朵太阳状的红色烟花。
嵞染瞬间怒了:“完犊子玩意,大晚上不搁家里好好睡觉,放个哪门子的烟花,炸尸啊!”
“不是烟花。”蓝忘机平静的说道。
嵞染:“啥玩意儿?”
“不是烟花。”蓝忘机紧握着避尘,神色清明,“是岐山温氏用来传递讯息的信号弹。”
魏无羡一愣:“难道是温晁?”
“应当不是。”嵞染解释,“长渊所射出的羽箭皆为我灵力所化,阴气很重,以温晁的修为,少说也得七天才能将其尽数消化。”
“不是温晁,那会是谁?”
嵞染看着问她的江澄,摇了摇头。
“此事容后再议。”蓝忘机微微侧首,面朝嵞染微笑道,“我们先探常氏。”
嵞染霍然抬头,四目相对时,她突然愣了。
蓝忘机为人雅正手礼,再加上眼睛的颜色又非常浅淡,所以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他的目光永远只会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意味。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她竟然在他清冷的神色中,寻到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啧,就好像有个小孩说他要出门买书,然后他娘二话没说就往他兜里塞了一万两银票……让人很是心安。
“阿湛。”怀着这样的感动,嵞染空出两根指头轻轻拽上他云纹抹额的末端,“你真好!”当然,如果能再给她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那就更好了,而且要是真给了,别说叫声大哥了,就是让她喊他爷爷都行。
“咳一一!”魏无羡一声咳嗽,打断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个……别傻楞着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说完,他便先大踏步走了进去。
强忍笑意的江澄紧随其后。
“那个……”嵞染有点尴尬,“阿湛,我们也进去吧。”
蓝忘机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好”,然后慢慢地从她手里抽回了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