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吹笛子,难听死了!”
嵞染是在一声嫌弃中醒来的,和之前几次一样,慢悠悠地睁开眼后,她先是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目前的处境,而后如她所料,她此番附身的东西果然又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成了一支竹子,而且还是一支才刚被人粗暴改成横笛的竹子。
怎么办,心疼!
当然,如果单单只是变成了根竹子的话,嵞染其实也没什么好心疼的,毕竟在此之前,她不仅变过夷陵老祖魏无羡的唇下痔,就连人家含光君蓝湛的抹额也变过,所以区区竹子于她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她真正心疼的是自个儿的脸,因为此时此刻,她那张自诩美过蓝忘机的娇容正被人狠狠的蹂躏着,哦不,是对嘴猛吹着。
嵞染很想反手给这人一巴掌,但奈何她眼下的身体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竹子,所以别说是给人巴掌了,她就连动一下都难。
好在万幸的是,她的灵识依然可以自由从附身之物上抽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人准备再次下嘴占便宜之时,嵞染终于将灵识尽数抽出,接着便化回原来的女鬼模样飘在了一旁。
“鬼将军!是鬼将军!鬼将军温宁!”今儿风大,等嵞染好不容易在半空中稳住魂体,耳边却倏而传来一人如杀猪般的惊呼。
嵞染循声望去,却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又多了抹被黑粗铁链钳制着的苍白身影,待看清那人面容后,嵞染愣住了。
那位不知名的修士诚不欺她,果然是温宁!她最疼爱的小天使温宁!可是……他不是已经和他姐姐温情一起被兰陵金氏的人挫骨扬灰吗?为什么还会活着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所皆说,鬼将军温宁乃是夷陵老祖魏无羡座下最厉害的一具走尸,在魏无羡血洗不夜天之前,就是因为有他相助所以魏无羡才敢那般无所畏惧的于夷陵乱葬岗自立为王。
因此,鬼将军温宁的能力不容小觑。
而就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普天之下,却心甘情愿的受着魏无羡的差遣,而且除了魏无羡的命令,旁人就算是使出了通天入地的本事,那也休想让他移动半步。
换句话说,就是能让温宁做出不符合他行事作风的事的人,只有魏无羡。
思及此,嵞染眯了下眼睛,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那个把她竹子身体做成笛子的少年。如果她没有听错,方才在瞅温宁时,耳边貌似有人窃窃私语的说,温宁是他招来的。
像是应证她猜测的一样,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入少年的灵海中查看一下时,他又缓缓的举起了她的身体,哦不,是竹笛,凑在嘴边悠哉的吹了起来。
然笛声一出,嵞染却是惊呆了。
呃……虽然她很明白夷陵老祖他老人家现在多半是已经三日不弹手生荆棘了,可这丫的吹的也忒难听了点吧,简直就是魔音穿耳!不怪乎会有人嫌弃,说真的,这要是搁没人的地方,她铁定会在他吹出声的一瞬间便反手一巴掌甩他脸上。
难听归难听,但话说回来,她是真的很开心魏无羡还能活着。虽是被人强行献舍的缘故,但只要能活着便好,只要活着,便不枉她拼了个灵神俱灭的下场去护他的那一魂一魄。
“嵞染?”
似乎有人在喊她。
抬头,原是魏无羡。
到底是曾共用过一个身体的,这边嵞染都还没用灵力显出身形呢,魏无羡竟是已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微微一笑,嵞染捏诀现身:“别来无恙啊,魏兄。”
她语气轻佻,笑的猖狂。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