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璿告诉我,等我身体养好了,就举办封后大典。
他还告诉我,有很多人反对他娶我,他身边最信任的那几个兄弟以决裂来威胁他,甚至连他的亲弟弟都公开反对,甚至扬言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就要杀了他,取而代之。
因为西域和中原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从来没有中原人做王后的先例。
这是那天他抱我到他的宫殿,跟我说的。
他对我从来什么都不避讳,什么都不隐瞒。
他对于我的信任让我心惊胆战。
他甚至连他的部下禀奏的文书都那么随意的摊在桌子上,任我看。
虽然我看不懂西域的文字,但他未免也太放心了吧。
最近的拓拔璿很喜欢和我亲密接触,每晚都要在我这就寝,我身体还没恢复好,他也就亲亲我,抱抱我,除了这些,什么都不做。
他总是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像是呵护一个无价的珍宝。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甚至差人把我从中原带来的那盏琉璃灯从拉苏里拿了回来,放在我的屋里。
而且他的宠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到后来甚至连批写文书都在我的宫殿里了,如果文书实在太多不方便搬到我的房里,他就直接把我抱到他的宫殿里,让我在他的身旁,以便可以时时看到我。
封后大典近在眼前了。
但是在这之前,却发生了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那天我如平日一样,在拓跋璿的房里看着他批阅文书,可是突然间外面的声音就喧闹了起来。
我听到外面的士兵都在叫喊,好像是在说七王子不能进去之类的话,我心里一惊。
七王子拓跋桀是最小的一位王子,也是先王最疼爱的一位王子,据说如果不是因为先王去世时七王子的年龄还太小,可能如今的西域王就不是拓跋璿了。
尽管拓拔桀是拓跋璿曾经的王位竞争者,但是他却很疼爱这个最小的弟弟。不管什么珍贵的宝物,只要他看上了,马上就送到他的宫殿里。甚至他们之间连君臣之礼都省去了。
但是我听说,拓跋璿要封我为后这件事情,反应最强烈的恰巧是他最疼爱的这个弟弟。
“玫瑰,你先躲到软塌后面去不要出声,好吗?”拓跋璿没有丝毫的慌乱,轻声细语的对我说。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躲到了软塌的纱帐后面。
“二哥!那个女人是不是在这里!”
听声音,拓跋桀应该进来了。我透过纱帐,依稀看见他的样貌,不过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阿桀,你来做什么?”我看到拓跋璿慢条斯理的坐到了桌子前,端起了酒壶,酒壶里是新酿的葡萄酒。
“你真的要封那个中原女人为后?二哥,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有那么漂亮吗?你是王你想要什么漂亮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中原女子?”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阿桀。”我望着拓跋璿的背影,他丝毫未动,语气仍旧那么漫不经心。
“什么叫做不关我的事,你这是在拿西域的未来在赌!”他明显愤怒到极点,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一个酒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啊!”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轻呼了一声,我懊恼自己的不争气,连忙捂住了嘴,可是没用的,我听到朝这里走来的脚步声了。
哗的一声,纱帘被拉开了,我被迫抬头望向站在我眼前的男人。
他的年龄明显比拓跋璿要小很多,年龄和阿初的年龄相近,俊美无瑕的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怒气。
而拓跋桀的反应却比我剧烈的多,我看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和拓跋璿相似的如宝石般的眸子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向拓跋璿说:
“怪不得,怪不得二哥你即使受尽大臣王兄们的指责和争论也要封她为后,原来如此,这个女子长得和玫瑰如此之像,所以你才会如此执着。”
玫瑰,玫瑰?她到底是谁?
拓跋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突然他凑近我对我说:
“知道为什么我二哥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封你为后吗?”拓跋桀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戏谑的笑。
我无助的望向拓跋璿,他似乎感应到了,对拓跋桀说道:“够了,拓跋桀。”
我看到他那双绿色的眸子的光芒彻底暗了下去,我知道他在强压着他自己的愤怒。我听到了他紧握拳头,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哈哈哈,怎么二哥,你现在害怕了,害怕你这个漂亮女人知道真相?我来告诉你。”拓跋桀往前凑近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的姐姐,当今西域王拓跋璿的亲妹妹,她的封号就是玫瑰公主,知道为什么你从未见过她吗?因为她嫁给你们中原的皇帝了,绾妃,你从未听说过吗?你脸上泪痣的位置和她脸上泪痣的位置一模一样。你,只不过是她的替身,是我二哥求而未得的替身。”
拓跋桀眼角眉梢里全是戏谑的笑,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却瞬间让我如坠冰窟。
我呆坐在地上,看着拓跋璿狠狠地朝拓跋桀的脸上揍了一拳,听着拓跋桀近乎阴鸷的笑声,还有拓跋璿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拳击声,我的意识彻底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