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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久不见了，修尔梅少爷？”男人感叹。

“你是……沃森？”修尔梅想起了男人的面孔，那是两年前在他家干过活的仆人，因为偷东西被打断一条腿后就被赶了出去，那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不愧是少爷，记忆力真不赖嘛，我区区一个卑微的仆人您竟然还记得。”沃森拍手称赞，可是下一瞬他的面色就变得无比阴沉，他指着自己一条略微有些畸形的小腿，“我的这条腿，想必你也没忘记吧？”沃森鼻子皱起，面露狠毒。

“你怎么认出我的？”修尔梅低声问。

沃森笑了，开口解释：“不是你自己露的脸吗？”

修尔梅一愣，旋即明白了，他在昨晚和刚才的确是在这个地方露脸了。但他不想知道沃森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只想逃掉而已。他的眼睛转了转，余光捕捉到那两个大汉都差不多到了自己身后。

“不要想逃跑了，”沃森似乎看出了修尔梅的想法，不屑的笑笑，“这附近已经被我的人清场了，你逃不掉的。哈哈哈！说起来这都得归功于你父亲，要不是他当初把我赶出来，我现在还在伺候你们这些贵族呢。”

“所以，你现在就当了街上的混混？”修尔梅讥讽地说。

沃森并不理会，自顾自地接着说:“就在今天早上，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来尤瑟侯是叛国贼，已经被处以火刑。那么作为他的儿子，如果让你落入士兵手里会怎样呢？真是叫人期待啊！哈哈哈！”

“不过在此之前，留下你的一条腿吧！这是你必须偿还的！上——呜啊！我的眼睛！啊——！”沃森突然惨叫起来。

修尔梅怎么会就这样任人摆布呢？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次是不得不出手了。

沃森所不知道的，也是修尔梅唯一的底牌，魔法。

在沃森被赶出去后，尤瑟侯为修尔梅请来了一位老师，专门负责教导修尔梅学习魔法。加之修尔梅并不为外人所知，沃森两年来也无从得知。这不得不说是巧合。

可惜，修尔梅只是一个2级魔法师，魔法水平还不至于直接杀人，如果沃森和他的手下直接就冲上来，那他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因此，要么不用，要用就要击中关键部位。眼睛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壮汉一看，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此刻，他们离修尔梅都不过几步而已了，可没人敢上前。魔法师是个稀少而又令人敬畏的职业，在无知的愚民看来，魔法师就像神明，动动手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修尔梅似乎注意到了这点，他阴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想跟他一样吗？”

他们对上了修尔梅的目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们又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惊恐地逃掉了。

他们本就是因为沃森心狠手辣，对此感到恐惧才选择了替他卖命。如今遇见了更恐怖的存在，他们就没有理由再替他卖命，于是乎头也不回地就逃了，可他们甚至忘了修尔梅还是个孩子。

修尔梅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点，可是……他回过头，看到沃森在喘气。

沃森单手捂住了半边脸，那只手上沾满了眼里流出的鲜血，另一边的眼睛则变得通红而显得有些狰狞。

“靠，你这混蛋！还真有你的！”沃森似乎镇定了下来，骂道。

沃森松开了那只捂住脸的手，那半边脸完全暴露了。那半边脸上，满是鲜血在往下淌，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泥泞般的血肉，他的眉毛也焦了大半。

“原本我是想把你换一笔钱，不过现在你惹怒我了。去死吧！你们都该死！”沃森像只野兽一样咆哮着向他扑来，眼中只有杀意。

修尔梅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此刻的沃森被愤怒的情绪占据了头脑，他现在一心只是想杀了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修尔梅的魔法了。

修尔梅也不是傻子，他转身就跑，为自己创造使用魔法的空间。直接硬干必输无疑。

一边跑着，修尔梅再次使用了火球术，目标是沃森的另一只眼睛。

沃森见状根本就不回避，他直接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握拳护住眼，脚下却是没有半点犹豫。

拳头大小的红色火球直接击在沃森的拳头上，他的手背因此面目全非，鲜血淋漓，有的地方甚至有些焦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减缓半步。小孩的体力终究比不上大人，而且修尔梅之前已经消耗了不少，此刻他已经要抓到修尔梅了。

修尔梅咬紧牙关，反身直接向后扑去，他的手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支冰箭。

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如果他能将这支箭插入沃森的脖颈或心口，那么就是他的胜利；可如果没有命中或者偏了，那么他绝对会死在这里。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复仇也好，为了苟活也罢，他只能是冒险一次。

看见修尔梅转身飞扑过来，沃森有些惊讶，他不明白为何突然间逃跑的兔子会反过来咬他一口？

修尔梅抓住了沃森惊讶的瞬间，他直接把箭头送进了沃森的心口！沃森即便想制止也不可能了，他只能看见死神来临。

沃森瞬间就回过了神，他看见一支冰箭已经插入他的胸口，按理他这一瞬的神情应该是惊恐的才对，可是他竟然笑了。

沃森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在说什么，他的肺顺带被破坏了，声音太低根本就听不见。可修尔梅在瞬间就看懂了沃森在说什么，“一起死吧！”

修尔梅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即便一个人心脏被毁，他也不会马上死去。

修尔梅想逃，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那是一把短小锋利的尖刀，直接刺入了修尔梅的小腹。刀并没有插到底，但足以致命。

修尔梅踢开了沃森，捂住伤口就跑。沃森被踢到在地后再也没有动弹。

修尔梅竭尽全力地想要离开这里，然后再找人帮忙，他预感到自己快不行了。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额上净是豆大的汗珠，他原本暗紫色的长袍因为浸染了血而黑了大片。

终于，修尔梅听到了愈发嘈杂的人声，只是一个转角的距离而已。他现在已经跑不动了，只能是一步一步拖着身子走。可就在要经过拐角时，他却愣住了。

“喂，你说老大怎么还没把事情干完？”

“真磨蹭。不过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啊，不好办了。”

“说的也是——喂，说你呢！这里禁止通行，滚滚滚！”

修尔梅咬牙，转身朝其他反向走。如沃森所说，这里的确是没有其他人了。他的人，那些混混，拦住了其他人。

“可恶，办事干净点啊 ，父亲！”修尔梅低声骂道。他第一次对父亲的仁慈表示不满。

仅仅是走了数十步后，修尔梅终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要死了吗？对不起，父亲……我食言了。”修尔梅最后这样想着，眼前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