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掌上时淳儿也沐浴完毕了。
此时宫门传来一句:皇上驾到。
淳儿急忙将身上香蜜匀了匀,系好衣带往外走。
可刚刚穿好鞋,心中所想之人便已步至浴室来。
“参见皇上。”
她一身藕色里衣,朝弘历行了礼。
“免礼。”
弘历刚要往前,她便抬手止住了他,“皇上,小心地滑。”
“不碍事。”
弘历大步向前,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双手将她身子扶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能相信他真的来了,但这次淳儿在与他咫尺之距之间,很快就压下了慌乱的气息。
他脱去了锦裘,亦发现她镇定了很多。
“淳儿,见到朕还害怕吗?”
“其实淳儿从未害怕过。”
“哦?”
“嘻嘻,昨日见到皇上,我是因为……因为。”支吾间,她下意识地拨了拨鬓边的一缕青丝。
“因为什么?”
说着他便将人儿抱起,她已合在他细长的手臂里。
他手掌和怀抱的温度,让她脸红,便忘了告诉他整个缘由。
弘历满脸笑意,因为这小人儿与他所想果真无半分差别,像小糯团子一样,软糯棉稠。
他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帐幔放下,宫人们纷纷退了下去。
“你还没有告诉朕呢。”
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食指挑了挑她鼻尖。
“嘻嘻,是因为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因为您好看。”
“你这小丫头。”
淳儿将实话毫不掩饰地告知了弘历,也不觉什么羞臊。
但弘历就这么细细地静静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跳加快。
待会要侍寝了吗?
她不免抓了抓被角。
弘历越看也是越喜欢,喜欢得紧的时候,身体不免一紧。但念及这丫头还太小了,他内心也就没什么骚乱了。
将她的模样瞧了明白,然后侧过身躺下了。“来人啊,熄灯。”
“是。”
整个钟粹宫陷入了黑暗和安静。
“安心睡吧,朕不会动你。”
于是,未经人事的淳儿才晓得她想象的事来日方长。
“皇上,你的手很暖,我还想握。”
“想握就握吧。”
于是,淳儿就握着他的手,放下了不安和期待入睡了。
炉内的火苗蓝紫,帐缦内是温暖的,弘历身上的热量,让淳儿由内暖到了外。
第二天醒来时,淳儿已不见了弘历。
“小主,皇上五更便去上朝了。”
“嗯。”
淳儿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起了身。
这一整天,她都是高兴的。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就缠着绾箬问关于弘历的事,“姑姑,你看看,能讲些什么就讲给我听吧。”
“嗯。”
“小主,皇上在还是四阿哥的时候,就与故孝贤皇后青梅竹马,后来封了宝亲王便举行大婚,一登基便册封了她为皇后,后来,更与她伉俪情深。”
“这么说,先皇后是极好的人了?”
绾箬点点头。
“后来呢?”“皇上登基十三年后孝贤皇后便去了,皇上直到前两年才立继后。”
“哦。”
淳儿不再说话。
虽然此后不再见到弘历,但她想,嗯,起码他是知道她存在的。
她和宝鹊、进宝一起放风筝,放风筝是她最喜欢的事。
那风筝飞在高高的天上,不被困于四角宫墙之内。
放风筝的时候,她就没有别的所求。
一天下朝,弘历站在乾清宫前,看到风筝升起的方向,问了问,“那是何地?”
“禀皇上,是钟粹宫。”
弘历便点点头。
钟粹宫不够宽阔,便去御花园里。
御花园的假山假石背后,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姑姑,你看那风筝飞得好高。”
“是啊。”
她的笑容如初霜霁雪,不染一丝尘埃。
清脆的笑声让人听了悦耳。
那明媚模样,被远处负手站在廊下的英俊男子看了去。
他不由得想起做宝亲王的那段日子,他的容音也是这样,无拘无束,可眼前这个曼妙的人儿,那份团簇似的可爱和独立,谁也不像,生生说明了,她就是她自己。
他不由得捻了捻扳指,念了念: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