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3）

　　法医鉴定中心门口。

　　“你为什么想要艾林的尸检报告？”纯阳问。

　　“我最近遇上了一个很棘手的事件，与他有关。我相信他的尸检报告会告诉我些很有用的东西。”

　　“当地警察局相关的人给这里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掉出报告。”

　　“这更能说明他们在隐瞒什么，当然这也是我求你帮忙的原因。”吾策向纯洋笑了笑。

　　“真拿你没办法。”纯洋把报告递给了吾策，“我也是废了好大劲才搞到的，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一定。还有一件事，帮我调查个人。”

　　“谁？”

　　……

　　吾策坐在台阶上，翻看着报告。

　　报告上这几处是马风手上的那个所没有的。

　　第一报告指出艾林患有艾滋病。

　　第二艾林身上有长期注射药物的迹象。

　　后面还附有男孩母亲的尸检报告。

　　纯洋还真是贴心。

　　不过有一点让吾策大感意外，男孩的母亲死于中毒。

　　吾策想了想。

　　这些就是他们在隐瞒的。

　　吾策再次联系马风。

　　马风被迫与吾策在上次的地方碰面。

　　先到的吾策为自己点了一杯柠檬茶。

　　望着窗外出神了片刻，发了条短信。

　　很快马风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说你知道艾林吸毒的事了。”

　　“的确。从尸检报告上看到的。另外某人之所以会得艾滋病我也知道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

　　“第一，我想知道艾林更多的情况，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第二，我想知道陈凯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以及任何人要将他怎样？第三，我要知道男孩的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马风想了想。

　　“艾林在他死前好几年前就染上了毒瘾，也就是因为此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开始慢慢失去。满意的工作，幸福的家庭，其他人的敬仰。他已经欠下了很大的债，最后自己也开始以自己警察的身份贩毒，而这样做的更加剧了他的毁灭。很快他由于注射毒品的卫生没有做好，患上了艾滋病，更可怕的是传染给了他的妻子。”

　　吾策点了点头。

　　“陈凯一直深爱着艾枫的母亲，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虽然不能陪在她身边，但却为她着想考虑。他一直暗地里帮助这个家庭，不管艾林对自己的家人多么残暴，他都没有想要横插一脚，乘人之危。”

　　“直到艾林欠下巨债，要把自己的妻子抵出去。”马风停顿了一下，“而当时毒贩的交易就是这个。”

　　吾策认真的听着。

　　“但当时艾林想趁机灭掉毒贩，将债务一笔勾销。所以两个人合作干掉了毒贩。而此时艾林已经知道陈凯了解了这一切，所以想杀人灭口。想到艾林对他所爱的人的伤害，陈凯忍无可忍，在反击中结束了艾林的生命。”

　　“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真相？”

　　“是的。”

　　“看来这个陈凯真是个好人。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护了艾林的形象，还在困难中重新支撑起这个家庭。至少我注意到为了孩子，甚至现在家里显眼的位置还摆着艾林的照片。”

　　“也许吧。”

　　“不过，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吾策把锐利的眼光投向马风。

　　“是男孩妈妈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她当时在场。”

　　“那你为什么之前那么高度评价艾林？”

　　“为了他的形象，和警局一样。”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很矛盾吗？即便知道真相，还是在说这是陈凯干的。”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好，让我猜猜。”吾策想了想，“我想说你所认为的大错特错了。你被人算计当做工具，却还不知道。”

　　“但是我并不这么觉得，即使是错的，我也会做。”

　　“为了那两个孩子？”

　　马风怔住了。

　　“我猜也是，一定是某个人给你洗了脑。”

　　“你在说什么？”马风显得很愠怒。

　　“首先我刚收到短信，我得知在之前的一次任务中，艾林救过你一命。你把艾林当做兄弟，把他的孩子视如己出，当然这是周围人的评价。”吾策盯着马风，“所以你不会想让经历过这一切的孩子们再受伤害，对吗？”

　　马风看着吾策，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做的是不管是从名声还是法责上让陈凯失去抚养权。然而据我所知陈凯对待两个孩子尽心尽力，并不会造成伤害。”吾策淡定的喝了一口柠檬茶，“夏季这东西最解渴了。言归正传，你之所以会认为陈凯不配做父亲，是由于某人的单方面言辞。”

　　“他不会撒谎的，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你所知道的不过是陈凯假意表现出来的！”马风的情绪激动。

　　“淡定，”吾策认真的看着马风，“我知道很难接受，但对于我并不意外，恶毒的父亲和同样的儿子。”

　　“我不会听你胡说八道了。”马风起身要走，吾策一把把他拦住。

　　“先听我说完，刚踏入这起事件我真是一头雾水，甚至连超自然的东西都出来了。然后越来越多的谜团，越来越多的矛盾让我搞不清方向。直到我对某人产生了怀疑。”

　　“我相信你早就怀疑过了，男孩告诉你是陈凯谋害了他父亲，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事？为什么男孩居然早就联系好收养自己的姑姑？我为什么收到那封来信又碰巧遇见了他？还有什么他妈妈告诉他的，他能通灵……”

　　马风的脸色变了。

　　“我见过林枫的眼神，那是冷血掠食者所拥有的，冷酷，为了自己，不顾一切代价。鉴于我几乎可以肯定陈凯不会毒杀自己的爱人，也许男孩的母亲早就是他的牺牲者。”

　　“什么？毒杀？”

　　“你居然不知道这个？”

　　“她不是艾滋病感染死的吗？”

　　“我猜你没有翻过尸检报告。”

　　“陈凯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那个大傻子至始至终在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以及她的孩子。”

　　“太蠢了！”

　　“善良到可怕，不是吗？”

　　吾策看了一眼表。

　　“已经快三点了，咱们赶快走，应该能赶上这出戏剧的最后一幕。”

　　“什么？”

　　“上车再给你解释。”

　　车在道路上极速行驶。

　　“你是说艾枫要在等会儿杀了陈凯？”

　　“嗯。”

　　“怎么可能？”

　　“首先是那天我在他家看到他的眼神，作为一个掠食者，我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我善意的为陈凯提了个醒。结果在当天晚上他发现了自己阐述自己罪过悔恨的遗书。通过遗书的日期我知道陈凯可能活不过今天。我让陈凯今天下午三点回家，我要抓那个小恶魔一个现行。”

　　马风点了点头。

　　陈凯打开了房门，此刻却感到不寒而栗。他原本以为那个叫吾策的不过是一个挑拨他和儿子之间关系的混蛋，居然让他去儿子的房间找自己的遗书。但他的确感觉到儿子在悄悄干着什么。他最近热衷于让自己帮他抄课文，说是学校老师的要求，又每天都要求给自己单独写作业的时间。他搞不清他在干什么，只觉得可能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

　　晚上躺在床上，却在潜意识里隐隐不安，这是与生具来的自我保护感。难以入眠，悄悄走进男孩的房间。在男孩的桌上，居然放满了练习模仿自己笔记的稿纸，他感觉大事不妙，在房间里摸索，居然在床下的小盒里找到了已经快要完成的自己的遗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回头看见床上的男孩，睡得天真而安详，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恶魔。

　　他联系了吾策，极不情愿的告诉他他猜对了。

　　“后来是他主动联系的你？”马风问到。

　　“嗯，这个傻瓜说什么不能相信，还在为艾枫辩解，好说歹说才劝他同意了我的计划。”

　　“但是你并不知道男孩将采取什么方式下毒。”

　　“的确，这也是我比较担心的，也是我们去的原因。”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将你牵扯进来？”

　　“因为他想要我帮他作证人，有点太自信了。”吾策笑了笑。

　　吾策和马风从留好的窗户翻了进去，家里没有人，甚至男孩也不在，这让吾策很奇怪。

　　“怎么这么冷，这么安静？”马风问。

　　“先别管这个，先藏起来。”两人躲到事先说好的衣柜里。

　　“怎么这么冷？”陈凯推开门进来，抬头看见空调开到最大，随手调小，坐到沙发上等待着，渐渐的睡着了。

　　这个时候睡着？

　　在衣柜里的吾策目不转睛的看着。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异味。

　　空调，下毒，异味。

　　遭了。

　　吾策冲了出去捂着口鼻，马风紧随其后，两个人叫着陈凯，此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吾策扛着他往外走，让马风赶紧把空调关了，所有门窗关上……

　　陈凯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吾策和马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我晕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

　　陈凯周围看了看，“艾枫和艾檀呢？”

　　“艾檀交给了他姑姑照顾，至于艾枫，他自食其果了。”

　　“什么意思？”

　　“我们把毒气封在了屋子里，当他假装回去发现你的尸体时，由于作为孩子的抵抗力有限，所以被毒死了。他原本以为毒气在他进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从窗户排尽了，没想到我们为了不泄露把窗户关掉了。”

　　“我没有保护好他。”

　　“他不值得保护。”

　　尾声

　　张吾策为了答谢纯洋的帮助，请她大吃了一顿，自己的小说里也有了新的情节。陈凯原本极其同情艾枫，但得知自己的爱人不是服毒自杀而是被男孩杀死后，便不再同情。他带着自己的女儿搬走了，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不过他承诺要为艾檀当一个合格的爸爸。至于男孩为什么要这么做，吾策本身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智商像艾枫那么高的人在想什么，恐怕自己是琢磨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