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哪?我送你。”汤从喜刚交代完剩余社员的回家搭车问题,要确保每一个人回到家都得在文学社微信群上@他到了。只剩下桉年了。她的家离这不是很远,不需要打滴滴。
方才的几个女社员闹得让他有点头疼,她们提出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务必要让他陪同,也不顾及双方是否同一方向,况且他已经确定了滴滴车上男女必同乘,为的就是保护她们。
直到他跟前只剩下了桉年一个。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和她一起滑旱冰的小男生想和桉年一同回去,可桉年拒绝了。
街上车水马龙,各色的霓虹灯闪了又闪,练广场舞的阿姨们还陆续活力四射地跳着,两旁挤满了各种风味小吃,香味趁着夜色偷偷诱惑过往的路人。桉年安安静静地望着街区,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想什么?”他走到桉年的面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该回家了。”
桉年这才把心思放到了回家上,“我家不远,过这条马路往右走,再拐个弯就到了。”她怕他担心,忙把路线给了出来。
“走吧,我送你。”他要送她回家?桉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误会,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出声辩解,睫毛微颤了下。“嗯。”他听到桉年这样回答。
十点多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烤鱿鱼的烧烤小摊,炒田螺的四十岁阿姨的叫卖,人间的烟火味,格外浓郁。
他走在桉年的左边,跟随着她的脚步,一高一矮在昏黄的灯光里留下了影子。桉年不高 ,只到他的肩膀。夜色静谥,过往的小道路人很少,两人一路无言。
桉年碰了碰他的手肘,问:“那个,写生你写了什么?”这条路实在是太安静了,她以前走的时候怎么没发觉?要是没有点声音,都成鬼路了!
“没什么。”他似乎又回到冰山的状态。桉年的心不免一沉。
“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他侧头 ,看到桉年垂下的脑袋一提,仿佛刚才的丧气不复存在,似乎他刚刚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让她不开心了。“怎么了?”他疑惑。
“没事没事,你高三了,是不是很忙?还经常有空帮社团啊?”桉年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这个很想问可就是不敢问的问题,桉年想他的答案中有她。
这又怎么可能呢?桉年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幼稚,苦笑了下。
“说实话,是忙里抽闲。”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达了向右转弯的十字路口。他看到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就像是,恋人难舍难分。汤从喜眉间一软,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桉年恍然大悟。
前方,一道刺眼的灯光亮起,“小心啊!”车主的声音很大。这时他右手一把揽住桉年的肩膀,脚尖用力,往后退。绕是桉年也没遇见多少回这样的阴差阳错,危难临头大喊了一声“汤从喜!”紧张和无助在那一刻迸发了出来。
“没事了。”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车子已经离开了。
桉年放开了紧抓住他衣裳的手,低声说:“谢谢。”他摸我的头的时候,好像是夏天的冰镇可乐倒在杯子上,可乐的气泡往上滋滋的声响,格外,心动。桉年害羞了。
他放下了他的手,神情尴尬,脸颊微微的泛红,趁着夜色做掩护,说:“以后小心些。”
“好。”桉年乖巧的回答,心里却是汹涌澎湃,内心正忐忑着。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再见!”
后来每当安桉年回忆此场景,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少年青涩的脸庞和不孤单的路长。那时,夜色好美,路灯昏黄的光,刚刚好。
看着夜色朦胧了某人的背影,桉年心里悄悄地对那个人说,我想陪你路过所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