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师/倒仓
——2003
张云雷正式拜师郭德纲先生。
——2005
祝涵卿正式拜师梅葆玖先生。
“卿卿,给先生唱一段。”
我站起来,目光从妈妈身上移到先生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到手心出汗。酝酿了一下,开口唱了一段苏三起解: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春。”
“怎么样?先生,这个丫头收吗?”
“音色圆润明亮,宽、甜,是副好嗓子。”
“那先生……”
七十一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梅葆玖老先生摆了摆手,认真的看着我说:
“形体、外表、嗓子都不错,是个好苗子。但我收徒看重的是德艺双馨。孩子,你的品行是好的,希望你进了师门后不仅要学习和传承‘梅派’艺术,更要学习我父亲梅兰芳先生的人品和修养。”
我还没反应过来,认真的听着梅先生的话,记在心上。
“先生这是?收下涵卿了?”妈妈带着一丝惊喜的问着。
“嗯。你们都来了四次了,看得出来,孩子是诚心想学,人品我也了解过了,是个好孩子。我收下了。”
“涵卿,还不过来叫师父?”
我方才醒悟过来,庄重地对着梅先生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拜师礼:“弟子祝涵卿,拜见师父。”
(二)✐✐离开北京
“师父,我嗓子废了,我说不了相声了,我回天津了。”
张云雷走进网吧,脑海里浮现出离开德云社的情形。
倒仓。
我根本没有这个命,老天不赏我这碗饭吃。
叹了口气,点开一局游戏。
✵
“涵卿,你每天都这么早就起来喊嗓子?”
“嘿嘿,我练完了,师姐我回先去了!”
“又去找你那个叔叔学功夫啊?涵卿啊,你是不是快回去了?我是说,‘回家’。”
“对啊,我已经六岁了,师父说过了六岁就让我回去上学,放假再过来。”
“真快啊,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刚那么小一点儿,转眼都两年了。去吧!”说着伸出手比了一下。
“师姐再见。”
我来到隔壁胡同,看见一个结实的青年男人在练功。
“老季!”
“来了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叫季叔叔,整天老季老季的,没大没小。”
“嘿嘿,老季,我马上要走了,我今天来是来跟你告别的。”
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上哪儿去啊。”
“回家。我到上小学的年纪了,师父让我回去读书,放假再过来。等我放假过来了再继续找你学功夫,你可不许不教我啊。”虽然我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去上小学……
老季勾起嘴角笑笑,“小丫头片子,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跟我学打架?”
我对老季做了个鬼脸,“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学功夫了吗?要是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是是是,小姑奶奶你说得对,学点功夫也好,起码能保护自己。如果真的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叔给你出头!揍他!”
我捏着自己的小拳头笑弯了眼睛:“揍他!我走了。”
“有事儿记得找我,再见。”
“再见老季。”
坐在回江西的火车上,回想自己在北京所经历和见识到一切,却不禁又想起了因为倒仓早已离开北京的张云雷。
现在辫儿哥应该还在天津吧?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去找你,等我。
✵
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孩俯下身子贴近球桌,手握球杆,瞄准,击球。
中式黑八,一杆清台。
“球打得不错啊,诶,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现在没事儿干。”
“你上我这台球厅来摆球吧,每个月给你八百块。干不干?”
“行啊,就当玩呗。”
……
后来张云雷辞了台球厅的工作,端过盘子,做过房屋中介,客服。
张云雷当时心理落差挺大的。
小时候我在台上,我是个小角儿,我倒二,大家都喜欢,我现在端盘子,人家想骂我就骂我。
张云雷你怎么现在这样了?不干了。
(三)✐✐✐小哥哥
“卿卿,我和你爸爸打算和你大伯一起承包一个项目,前景挺好的,风险也小,你大伯人也老实。如果成功了,以后你所有的学费就都解决了,你可以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放心的学戏曲这一块了。”
想起上一世,爸妈就是因为看中了大伯为人忠厚,便拿出了都有积蓄,凑齐了一百万投资了那个项目。项目是挣钱的好项目,可老实人不一定真老实。
背着我们私自把项目买掉却一分钱都没给我们也就算了,还恐吓我说让我妈妈别乱说话不然撕了我妈妈的嘴?还说我们家欺负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
这才是老好人的真面目吧。
妈妈这一世居然如此支持我学习戏曲。
上一世如果不是他这么一搅合,我家日子也不至于过成那样。
我垂下眼睛,掩住里面的情绪。
我不会再给你欺负我家人的机会了。
“妈,你相信我,未来最挣钱的一定是互联网行业,如果要投,就投互联网。”
✵
又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脑子里却全是张云雷。他现在应该过了倒仓期,要开始北漂了,这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等到了北京我就去陶然亭找找看吧。
这时听见隔壁铺位有人在交谈,好像在聊出歌的事情,本来我也没太在意。
“我一定帮你出歌,你唱的这么好,一定能大卖的。”
“真的?那哥,拜托你了,谢谢了!”
“不过,出歌也是要成本的,我现在手头上没多少了,前不久出了点麻烦……你现在有多少钱?”
“我现在就6000在身上,但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我……”
“诶呀!不就6000块吗?等歌一出来,不就马上能挣回来吗?来来来,先给我。”
“可是……”
“可是什么?别可是了,大家都是朋友,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后面还有人等着我给他们出歌呢!”
“……行吧。”
张云雷心想大家都是朋友,他应该不会骗自己。于是伸手就去拿钱。
“等一下!”
忽然被一个还比较稚嫩的声音打断,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人。
漆黑柔顺的长直发,一张还未长开的小脸略有些稚嫩,一双清澈明亮的狐狸眼,又大又圆,一笑起来就成了一弯明月,亮晶晶的。
张云雷只觉得隔壁下铺的小女孩有点眼熟,但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个说可以帮忙出歌的男人也确定自己没见过祝涵卿,便问: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大哥哥,你说你是什么……音乐制作人来着?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有个姐姐也是做这个的,如果你们资金周转不开,我可以帮你们去找她,让她把录音棚和那些设备借给你们。听那个小哥哥说,他身上只有这6000元钱了,万一以后遇上个什么急用钱的事儿怎么办?”
我说完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
那男人本来因为被我坏了好事正要发作,可一看又觉得不过是个天真的小女孩,不是故意坏自己的事而是真心想帮忙,也只好自认倒霉。
“……行吧。”
“谢谢你啊,小朋友。”
张云雷也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小女孩解了自己的急。
“不客气。”
当张云雷睡着以后,那个男人悄悄的下了车。
我看见了,但也没有阻拦或询问的意思。
上一世张云雷就有在采访里说过,北漂的时候被“朋友”骗光了身上仅有的6000块钱,没想到被我遇上了!这种人离我们辫儿越远越好!
当张云雷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朋友”不见了,忙问:“那个制作人呢?他说好了给我出歌的,现在人呢?”
突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了,毕竟他抱了太大的希望。
“那个……他走了。他其实根本没办法给你出歌,他是个骗子,骗钱的。对不起!我也没有当制作人的姐姐……不过在北京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低着头,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没事,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钱就被骗光了。”
张云雷冲我笑了笑,但眉眼间都是一副挫败的样子。
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
我皱了皱眉,“小哥哥……你能不能……不抽烟了?”
小哥哥?真是个有意思的称呼。
张云雷才想起这里还有小孩,赶紧灭了手里的烟,顺手开始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啊,忘了你还是个小孩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担心,“小哥哥,如果以后在北京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东城区干面胡同。”
“我用得着你一个小孩儿帮我啊?没事儿,我在北京有亲人的,如果真有事儿我会去找他们的。”
哼,我信你就有鬼!当时要不是三哥告诉惠姐,惠姐找到你,你还打算在北京漂多久?
“不管怎么说,总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量来找我,我叫祝……”
“各位旅客请注意,北京火车站到了,请各位旅客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欢迎您到北京来观光旅游,祝您旅途愉快。”
看着匆匆离去的张云雷,我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收拾好东西也准备下车了。
真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