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当天,大家都沉默不语,阿苏勒被装进那个华丽的棺材,在壮大的队伍中向陵墓前行。
羽然你怎么不去送他?
云歌你们不也没去吗。
姬野是因为我们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真的懂得,阿苏勒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是觉得,他是天驱武士团的大宗主而已。
云歌我不去,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他被烧掉。
云歌望着送行队伍中的那个棺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小舟圣女,郡主。
正要离开的几人因背后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
小舟你们,你们不去送送他吗?
云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公主摇了摇头,然后背过身去,望着天,不想让泪水再落下来,自己再这么哭,阿苏勒应该会难过的。
云歌取下身上的骨笛,转身递给公主。
云歌你上次在古塔帮了我们,大家都是朋友,这个给你,就当做留了念想吧。
小舟接过骨笛,轻轻地抚摸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歌走吧。
云歌拉着羽然和姬野离开了此处,想着此刻跟他阴阳两隔心里难受的感觉要死过去了,但是她要忍,因为她这几天看的到羽然他们对自己的担心,阿苏勒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这样。
花街桥上,三人拿酒用自己的方式为阿苏勒送行。
云歌我一直在想,那天我们在花街遇到他的时候,不叫他,或者把他拦下来就好了,也许就不会这样。
羽然要是那天我不给他写信让他来,或许我们现在可以一人一匹快马,想去哪就去哪。去你们的故乡,他说那里遍地是牛羊。月亮圆的时候,我们就到湖边看篝火……
看着伤心的两人,姬野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们,有些慌乱,他也难过,但是他要挺住,现在的他不光要保护心爱的羽然,也要保护阿苏勒喜欢的云歌,现在这个时刻他不能乱。
宫羽衣看到桥上的三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他们,便离开了。
回到客栈的云歌,坐在床边看着桌上还有些剩余的蜜饯,想起他嘱咐自己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泪水又再次涌上眼眶。走到桌边,边哭边吃着蜜饯,想的全是他满眼温柔的模样。
嘎,嘎,嘎……
乌鸦的声音让她拿着蜜饯走向窗边,乌鸦的腿上有一张纸条,当看到内容后,云歌立马放下蜜饯就往外跑,乌鸦在它离去后也飞离了客栈。
望山别苑……
本该被火化的阿苏勒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院子里,云歌一路奔跑的来到望山别苑看到地上的他,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疼痛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扑通跪在地上,轻抚着他的脸庞,内心疑惑却又带着庆幸。
云歌太好了,你没有被烧掉,太好了。
雷碧城世子当然不会被烧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雷碧城轻笑着从屋内走出来,肩上的乌鸦正嘎嘎嘎的叫着。
云歌老先生是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您能救他是吗?
雷碧城但是老夫缺一样东西。
云歌什么东西,只要能救他,我帮您找。
一听能救阿苏勒,云歌像看到希望一样,立马上前询问。
雷碧城我需要鲜艳之花。
云歌那是什么,在哪里,还请先生告诉我。
雷碧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云歌环绕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只有一群乌鸦。
云歌莫非先生说的是我?可我没有鲜艳之花呀?
雷碧城圣女的心头血就是老夫所需要的,就看圣女敢不敢。
云歌我敢。
脱口而出的话,让雷碧城愣了一下,随即从屋内拿出碗和匕首放在院子的台子上。
雷碧城这是有风险的,稍有闪失你可能就会没命。
云歌我不怕,老先生还请回避一下。
云歌抽出匕首,亮晃的刀面反射出她的面容,看着地上的阿苏勒,云歌笑着刺向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使她把嘴唇咬破也不吭一声。她从书上看过,心头血,是要取心头几寸的血,稍有不慎就会划破心脏,丢了性命。
接了小半碗的鲜血,云歌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血液迅速染红她的衣裳。脸色苍白的在倒地上喘着气,每喘一口气那剧烈的疼痛都能让她生不如死,望着一边的阿苏勒,云歌笑了,这样他就能活过来了吧。
雷碧城拿着一杯药水倒在云歌的心口处,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她的口中,手在她眼前一晃,云歌便昏了过去,鲜血也不在流,苍白的脸也慢慢有了些许血色。
雷碧城端着那碗心头血,看了眼昏迷的云歌,再看了看面前的阿苏勒,叹了口气。把血洒在阿苏勒周围,奇怪的是,鲜血所落之处都有像花瓣一样的印记。
雷碧城围着阿苏勒边走边念着他的名字,幻境中,阿苏勒看到自己周围出现了很多红色的花瓣,他捡起一片闻了闻,没有花香却有股血的味道。
雷碧城阿苏勒。
回身望去,他看到雷碧城踩着红色花瓣向自己走来。
雷碧城阿苏勒,我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死,你也没有死,是我用掉包之术,把你换了出来。
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阿苏勒也伸手去回应,瞬间花瓣飞舞,庭院中,阿苏勒身边的冰也开始有了裂缝,还在不断地扩大。忽然,他睁开了双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对着雷碧城鞠了一躬。
看似正常的他,却让人觉得有点陌生,他的眼里不再有温柔和不忍。他的眼睛充满了狠劲和冷漠,像具被人操纵的木偶。
雷碧城苏醒的世子,去点燃这世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