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林……林义淼。
罗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用手把自己身体往后挪了好几步。
梦？刚刚是梦？
那现在呢？我……
“小伙子？”罗炎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直接从地上窜起来。他喘了几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些，慢慢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个布满皱纹的大爷眯着眼看他：“年轻人，咋的了？”大爷慢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我昨晚见你来扫墓，哭得挺伤心，巡一圈儿啊，嘿，你就睡着了，我想着这的可能是你很重要的人，觉得有他陪着你说不定你会安心些，我就没叫醒你。这不，这一大早我刚要去接个班呢，没想到把你吵醒了，真是对不住啊！”
这想想我靠在一个墓碑旁边睡觉这怎么也不能安心吧！
罗炎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大爷……嗯呃……的确是，很重要的人……谢谢大爷您让我在这……睡。”
“哎！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这朋友啊，确实是个真男人！”大爷收回手，看了看那块墓碑。
墓碑上的少年，永远停在了17岁。
一道略像流氓的笑容挂在脸上，再给镜头来了个十分欠打的眼神。
那是他拍的照片。
他还记得少年说过，这张照片刚好拍出了他那种种“老_子最帅，老_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可是这一切都化成泡影了。
他死了。
没有一点温度。
那个曾经和他打打闹闹的少年死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当缉毒警？”
“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说的话，因为我伯伯吸毒，害了我父亲，所以我恨我伯伯，也恨我父亲。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把他们抓住。”
“其实最终目的，还是想让人们都能幸福的生活吧。我在想，如果有些孩子和我有一样的伯伯，一样的父亲，那他们……应该会很难过吧。”
“我不怕死，我活着就是为了报答帮助过我的人们，这就是我生存的意义啊。”
对啊，这不是梦……
现在才是真正的现实。
他死了。
我刚刚明明可以试着劝劝他。
我刚刚明明可以享受有他在的梦。
为什么我要醒过来？
求求你，让我再回到梦里。
罗炎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泪水却还在一直不断地从眼里溢出来。
“那些个吸毒的，真的是要命了。家里人都不管了，老婆孩子都丢下，就为了这么一口……”大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他：“憋不住就放声哭吧，又不是说男人不能流泪，这儿也没别人。”
罗炎为之一颤，蹲了下来，蹲在那块没有温度的少年面前，失声痛哭。
“人生啊，喜怒无常，生死相随，死亡是正常而又无奈的事儿，你朋友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活着，代替他，好好活下去啊。”大爷的声音很沉重，却又有一股使人奋进的语气。
罗炎不停用手擦着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如果我拦住他……
如果他走的前一天我没有和他吵架……
如果我和他一起当缉毒警……
没有如果了。
说得没错啊……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带着你的心愿，好好活下去……
“罗炎，你为什么要当小丑？”
“关你屁事……可能是因为，想给人们带来快乐吧。笑容是个多么美好的东西啊……给人们带来欢乐，这就是我生存的意义吧。”
“哟，还敢学你爹说话……”
林义淼。
如果人生再来一次，你会后悔你的选择吗？
我想不会吧。
罗炎用力眨了几下眼睛。
头好重……好疼……腿好疼……全身都好疼……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再次睁开眼……
他发现他是躺着的。
天花板一片死白，风扇“嗡嗡嗡”轻响着。
罗炎发呆了好一会。
他无力地扭扭脖子，看到了趴在床边的青年。
青年人似乎对微小动静很敏感，罗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突然睁开了眼睛，把罗炎吓得一激灵。
少年看着他，愣了一下，突然绽开笑容：“罗炎先生，你终于醒啦！”
罗炎在茫然状态中挣扎了好一会，才感受到记忆的回笼，扯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是……韩……那位小同志？我……我不是死了吗？”
韩天用手摸了摸罗炎的额头：“我是……韩天。医院……太多人了，我怕医生无暇顾及，就把你接回来了。”
罗炎头疼得厉害，动了动手想揉揉，却发现手也完全没力气，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开口道：“……其他人呢？”
小年轻的笑容渐渐变了味。
“死了，全死了。”
罗炎满脸都是震惊，他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使劲爬了起来，抓住韩天的肩膀：“你说什么！……死……死了？”
“对。”
“全部？！”
“是。是全部。除了我，和你。”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罗炎经历了两个梦境，刚开始对这个场景深表怀疑，但发现浑身的伤带来的疼痛感完全不可能是假象，才相信自己已经醒了。
但现在，他又在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而且，他非常希望这是个梦。
韩天拿开他的手，拽在手里：“需要我给你看新闻吗？他们，全都死了。我恰好去外边买签字笔免遭一难，而你，也是恰好没被他们开枪打死。”
他们？他们是谁？人，怎么可能全死了？！怎么可能只有我幸免于难！既然医院救了我为什么不能救他们？！怎么可能只有我没被开枪打死！
韩天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他叹了口气，把罗炎的手轻轻放在床上，走几步，拿起了桌上的电视遥控器。
熟悉的新闻播报员出现在屏幕上。
“……joker……退出……恐_怖分_子……枪……802名观众……”
“滴——”
韩天按下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罗炎怔怔地盯着已经关掉了的屏幕，手里紧紧拽着床单。
韩天深吸了一口气，把遥控器放回桌子上，走到床边抱住了罗炎。
“为什么是我还活在这里？”罗炎的声音渐渐颤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活着……就连他们死前，我也没给他们带来好的回忆……我不应该退出……我不应该那一天表演……我不应该……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我……”
韩天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条腿跪在床上。
他贴近罗炎的耳朵，轻轻道：
“对啊，都是因为你。”
咸鱼作者让我想想，明天更不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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