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阳光是热烈的，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照射到安睡的人儿闭着的眼睛。凤眼一睁，没有半分刚睡醒时该有的茫然，全是凌厉，过了一会儿才漫上懒散。顾鸳宁伸个懒腰，又睡了回去...

顾芍韵在楼下等了许久，不见顾鸳宁下楼，上学的时间却渐渐接近了。顾芍韵转头问老管家，“管家爷爷，我去叫姐姐起床吧？”老管家摇了摇头，“大小姐不喜欢有人扰她清梦，二小姐不知，上一个随意进她房间的人，现在坟头草都该有那么高了。”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顾芍韵吞吞口水，几天前，她就是不经允许进了顾鸳宁房间，还差点看了顾鸳宁全身。幸好老管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就要缠着她问求生秘诀了。“姐姐如果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老管家看了一眼顾芍韵，又摇了摇头，“二小姐不知...大小姐迟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二小姐刚回顾家那几天，大小姐为了树立榜样，才难得准时几天。这时间一久，就...”就原形毕露了。顾芍韵挠了挠头，还是希望顾鸳宁能尝尝她亲手做的早餐。

顾芍韵这次学乖了些，只在外面敲门，不敢直接推开门进去。顾鸳宁被这不间断的敲门声吵得心烦，“谁...”顾鸳宁睁开眼，一把抓起枕头精准地往房门那边扔去，声响震得顾芍韵的手僵在门前，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想活了？”顾鸳宁赤着脚打开门，眼里是冰霜般的寒冷。看清来人，寒意不减，“太久不管你，胆子变大了？”

顾芍韵愣在顾鸳宁面前，小脸上隐约有些害怕的情绪。顾鸳宁察觉后，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眼里却显然多了一丝柔和，在顾芍韵看不见的地方。顾鸳宁径直走过顾芍韵身边，转角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下一次，你可以直接进来。”顾芍韵迷茫中下意识地点点头，而顾鸳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顾鸳宁下楼时，老管家有些惊讶，果然和老万说的一样，二小姐在大小姐心里有个特殊的位子。老管家不声不响地准备好碗筷，顾鸳宁看着满桌的早餐微愣，随即坐下品尝起来，像对待艺术品一般。稀饭，油条，咸菜，这么寒酸的菜单，八成是顾芍韵做的。顾鸳宁舀了一勺白粥，口感不错，就是淡了点，尝了一口咸菜，差点吐出来，为了面子强忍着。顾芍韵在一边满眼期待地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出声，“姐姐...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咸菜和粥...”顾鸳宁突然被口水呛到，猛咳几声，按着胸口恢复平静，“要你管？”顾芍韵想了想，还是不管了，继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姐姐，味道怎么样？”“一般。”...

这是顾鸳宁吃饭最慢的一次。以往只有她一个人时，睡到天昏地暗再起床，满桌子佳肴里顺手挑个面包，也就提着书包走了，这是顾鸳宁第一次用到老管家准备这么多年的椅子和碗筷，第一次在家里解决早饭。老管家欣慰的同时，也对顾芍韵感到佩服。以后他要效忠的，可能不只有大小姐了。

老万送两位小姐离开没多久，老管家接到了顾鸳宁电话，“今天的早餐给我收拾好放好，晚上当宵夜送上来。”老管家急忙把收拾餐具的那些人打发走，将这寒酸的饭菜好好藏到了冰箱里，嘴上不说心里疑惑，大小姐什么时候换胃口了？“要不让小张以后多给大小姐弄点简单朴实的饭菜？”

刚回来的老万听见，揽上老管家的肩膀，“得了，白费功夫。大小姐喜欢的是二小姐亲手做的饭，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你以为她就看得上啊。”老管家一听，似乎有点道理。“果然还是你这老头看得清楚。”两位老人有说有笑地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