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得怎么样?”
同桌吴世勋托着腮一如既往的眯着眼睛对我笑,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星火一样的调侃,几乎要把我烧着了。
“很好。”
我压下不安把卷子摊开,对他回以气势十足的客气一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转身投入交战中。
但其实,这些题目我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也能答出来。课间只有偶尔讨论题目的声音,大家都在伏案疾书,我看着熟悉的卷面,心里泛起一点苦涩来。
如果物品和我一样可以毅然奔赴每个“今天”,那么——试卷一定早早卷起来,被摸上从小卖部里拿来的零食渍,也染上浓郁的叛逆味道了。
是的,拥有365*30天的我,本打算以笨鸟先飞之姿态让人刮目相看,但听倦了老师的夸赞,做题目做的反胃——天天写他妈的这张卷子写了二十几天,看不到头!
明天什么时候来啊?!
我祈愿的安宁里滋生着自己察觉但难以控制的混乱,走过一模一样的路,穿梭在餐厅里吃着日复一日的饭菜,听着吴世勋闷笑一句“你慢点别摔着”再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到班级读书。
最好,最早,最优秀 。
我就像得了PTSD的病人,强迫自己吃下难以下咽的饭菜,催逼自己听着三十日一天的数学课,连老师下一句的台词都烂熟于心却仍然不甘心。
我不甘心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是吴世勋。
我不甘心他的优秀把我甩下,更不甘心他一身轻松而我为晦涩的少女暗恋痛苦不堪,我想,我迟早要把他甩在身后。
所以我能忍受这些一月一日,我能把一天过完三十天,我能像个不断NG重来的演员,一遍一遍的捧着剧本研读磨炼,祈愿来日我以理想的姿态拔得头筹。
然而——就在昨天变数忽然发生了。
那本该是被冠以残忍的生存法则的残杀,礼遇和同窗情谊被Excel表格压住,高高在上的捕食者挑选着最佳视野,或者看似为难的瞥一眼坐着的女生,然后女生就该抿着唇看他一眼,把端正的坐姿撤下回到后面另选栖息之地。
江柠,你本该看惯了这些。
我把目光投以暗沉的天幕,黑色的天际仿佛是搭好的大棚,日光灯断了电,点上一只微弱的蜡烛悬在天边为谁祈福。微风拂过,粉白色掉粉的墙壁边一群松树叶就齐刷刷的发出沙沙声,风凉得畅快,雨来的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