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阿宁承认檀棋林相府人的身份,而后顺利将张小敬、檀棋以及姚汝能救了出去。
才一出右骁卫官署,阿宁便变了脸色。她先是装作深沉、冷漠下了守门的几个小兵,而后便又变回了白日里的那个阿宁。
许是觉得失忆时候的样子更轻松,她才如此。
待走出了右骁卫守卫的视线范围,阿宁停下,嘱咐几人几句,便又骑上马和哥舒黎往相府所在的平康坊去了,末了,临走时还给张小敬留下了一句似祝福的狠话。
林思宁画图出卖相府一事,明日事了,再找你算账。
张小敬那张小敬就多谢小将军宽限一日了!
张小敬说话,行个交手礼,洪亮的声音隔了一箭的距离传入阿宁的耳内。阿宁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林思宁长源这个朋友还算不错。
一侧的哥舒黎闻言,嘴角一抽,腮帮一鼓,用鞭子猛的一抽马臀,马察觉到疼痛立即飞似的狂奔绝尘而去。
平康坊。
林相府。
林思宁进门,随即便有各种小厮拥上前来接驾。林思宁不待休息,安排了哥舒黎在正堂等候,便径直去了林相及众大臣所在的议事厅。
阿宁进入内院,大臣们正在往外走。众人见了阿宁俱是一副谄媚模样,阿宁对此深感恶心,却并未发作,只是堆起同样的笑脸以作回复。
一进入议事厅,阿宁便被屋内轻拢慢涌的热气给包围了,这时有林相的亲信上前引导。
林相亲信少爷请。
亲信躬身在阿宁右前侧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宁闻言点点头,亲信便引这阿宁往里走。这个亲信是她从小便熟识的,他十分忠心林相,亦十分疼爱阿宁。至于“少爷”这个称呼,是府内的习惯,就算多数人知道她乃女儿身,亦如此称呼。
议事厅的核心很是隐秘,其复杂程度又比三年前提升了一些。在跟随亲信前往林相所在过程中,阿宁随口向亲信问了一些府内琐事。
待进了几道门,亲信将问题一一回答后,他们二人终于到了林相所在。
亲信站在门外,阿宁绕过摆放紧密,甚至有碍行动的兰花们,向林相坐躺的榻走去。一走到床榻前面,阿宁看着一脸慈祥林相,不由的生出几分小女儿的心酸和委屈来。
她在床榻前,约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整顿了一下表情,褪去所有伪装,化为孩童模样。然后唤着林相,扑进他的怀里。
林思宁阿爷!
林相接住阿宁,手有些颤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流下几滴泪,连唤着她乳名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林九郎宁宁
林相,虽然在世人眼中乃是口蜜腹剑的大奸大恶之人,但他于阿宁、腾空姐妹来说,只是世上顶好的父亲。
林思宁阿爷可想我了!
阿宁退出林相的怀抱,看向他,假装不经意的帮其抹掉挂在眼眶上的泪水。
林相见状,伸手捏一下阿宁的包子脸,脸上有几分委屈。还没等林相说话,亲信便上前通报。
林相亲信老爷,夫人和腾空小姐方才得知少爷归府,便急差厨房做了些羹汤,送到了议事厅。
幼时被投喂多了,对羹汤便生出了几分畏惧,所以一听送来了羹汤,便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可林相怎能容许阿宁拒绝呢,因他也是相府投喂团的一员。于是他忽视了阿宁顾做可怜的模样,高兴的应允了。
林九郎让人端进来罢,宁宁也该饿了。
林相话落,便有一丫鬟端着羹汤进门。阿宁看着那些羹汤,不由得扶额懊恼,心想,真该明日再回。
知女莫若父,林相见阿宁此状,便察觉到了。于是,他拿起身边的鼓,咚咚,敲两下,然后装模做样的摸摸肚子。
林九郎阿爷饿了,宁宁就陪着用一餐,可好?!
林九郎说着话,眼睛瞟向阿宁,见阿宁并未有什么反应,便又装出几分可怜样。
林九郎想来宁宁已经去了军营三载有余了,长大了,不在乎阿……
林思宁好了好了,阿宁就陪阿爷一起。
未等林相说完话,阿宁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主动挪到了矮桌的另一侧,坐的端正。
这时,丫鬟已经将羹汤放在矮桌上,也将餐桌具准备好了。丫鬟准备盛汤的时候,阿宁将汤匙接过,首先为林相盛了满满一碗,递到他面前才算。
林相接过汤,笑了,笑容似吃了糖的孩子。阿宁看了林相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心想她这般可爱的阿爷,怎么会是那般传言中的奸佞小人。
不过,她无法否认,诸多证据都证明了,她见到的阿爷,和别人见到的林相不同。
林九郎宁宁,宁宁!
阿宁惊醒,便见林相在唤她。阿宁应声,随即给自己盛了汤,然后开始吃了起来。阿宁吃下一口汤,忽觉得美味无比,顿时脑子里面有画面展开。虽然是往昔被迫吃汤的画面,但此时阿宁却觉得无比美好。
想着阿宁便多吃了几碗,林相看着阿宁的模样,嘿嘿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满足。
林九郎怎么样?你腾空阿姐的厨艺进步很大吧!
林相说话的时候,阿宁正在用汤匙喝汤。听闻林相如此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怪不得觉得这汤的味道熟悉。
林思宁真香。
喝过羹汤,阿宁算是饱了,便摆了个小将军的模样,准备开始说正事儿。林相见阿宁如此,同样也作出一副正经模样,等待阿宁开口。
林思宁长安今日之乱,不知阿爷知道多少?
林相闻言,扶着鼓的手一顿,他未想到阿宁会如此直接的出言询问。不过,竟然她如此询问,那自己再隐瞒,倒是显得失了气度。
林九郎就你那个长源,找的张小敬,把府上的地图画给了狼卫。
林相说话,还连带着吐槽一下李必。
阿宁听闻林相提到李必,脸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绯色,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为掩饰娇羞,阿宁咳嗽几声,直了直身子,眼睛看向林相,目光里投过一丝探究。
林思宁仅是如此?
林相闻言,手在鼓上摩梭几下,顿了许时也才说道。
林九郎靖安司知道的,阿爷都知道。
林九郎听说这批狼卫,是来刺杀你阿爷我的。不过阿爷这些年被刺杀的并不少,所以无甚担忧。只是命人监视着靖安司,以待时机……
林九郎说完话,手仍在鼓上摩梭,他低着头并不看阿宁,似乎是怕阿宁猜透了他的谋划。奈何他的谋划已被阿宁猜了透彻。
林思宁‘以待时机’做什么?是此事转嫁给太子么……
看着低头摩梭鼓面的林相说道,阿宁语气轻薄,未有一丝情感上的偏驳。
阿宁毫无情感偏驳的语气着实惊了林相。他抬头看向阿宁,表情似乎凝住了,心下不由得生出一丝惋叹,但随之而起的也有一丝庆幸,或许这般才能永葆安康。
于是,林相点点头,看向阿宁,眼神里有几分探究。
林九郎李必乃太子一派,阿爷今日要借狼卫之事除去太子,宁宁不担心他?
阿宁闻言,看向林相,表情有一丝动容,不过瞬间便又无影无踪,而后在他脸上升起的是一丝坚决。
林思宁长源以长安先,定不会为太子而以长安黎明百姓做棋子,而且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他。
林思宁说着,眼睛不自觉的朝又上方望去,似乎开始一些美好的畅想。林相见状,心下生出几分醋意,手拍了下鼓,咚,的一声打断了阿宁的畅想。
阿宁终止畅想,坐的端正。林相看着阿宁,咽喉动几下,欲言又止。
林思宁低头玩自己的手,左手摩梭着右手上的茧子,发出微不可见的簌簌声。
林相见状,生出几分心疼,方才不问她在军中过的可好,是因为他知道,阿宁在军中过的并不好。而这原因,都是他这个阿爷造成的。不过,现下看阿宁手上的茧这般重,便心疼的身不由己的问了出来。
林九郎宁宁在军中过的可好?
林思宁还行,不过阿爷你撺掇韫秀去军中,也忒不厚道了。韫秀这丫头惯爱缠着我,你叫她去,不仅没改善王将军对我的看法,还让不少军士认为我吃软饭。
林思宁闻言,似找到了话题,朝林相大吐苦水。林相闻言,表情一凛,觉着有些尴尬,生伸长脖子望一眼阿宁手上的茧子,准备开口。
然而,还未等林相开口,阿宁便抢先一步,讲述了这些茧子的来历。
林思宁这些茧子,是在我失踪那段时间生出来的。
林思宁我的武功也是那时候练就的,教我的人是烽——燧——堡——的一个老兵,名唤萧规。
阿宁说话时,故意将“烽燧堡”三字的声音说的慢且重。林相听到这里的时候,身子明显一震,而后似掩饰的清清嗓子,却并未说话。
阿宁用余光观察着林相,见状他如此动作,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不再多说。
就在父女两即将相对无言的时候,亲信又进门来。
林相亲信老爷,腾空小姐在议事厅外候着,说夫人、小姐们想见见少爷。
林相闻言,看向阿宁,而后点点头。阿宁站起身来,理一理衣着,而后踱步走到榻前,行了个礼。
林思宁我们政见不同,阿爷也从未干涉过宁宁,所以无论如何宁宁也都是阿爷的女儿。
林相闻言,点点头,两眼眯成缝,伸出一只手往外拂,口里说道。
林九郎快去吧!他们可不比阿爷想你的少。我也得去会会,你搁在正堂的哥舒公子了。
阿宁闻言,朝着林相露出她惯有的小女儿的笑,转身往门外走。
然而,才走了两步,她脑海里又出现了靖安司报时博士的模样。
林思宁阿爷,靖安司的人调回来吧!不要折损了腾空阿姐的幸福。
阿宁说完,不待林相反应,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门外,院子里。
阿姐腾空披着一顶白雪秀腊梅的披风,手里拿着一顶似火一般绣红梅的披风,领着两个丫鬟,在院子里踱步等待。
林思宁阿姐!
阿宁唤着腾空,扑进她的怀里。腾空顺势将披风裹在阿宁身上,然后抱住阿宁,手轻抚着她的背,轻声细语的说些关怀的话。
腾空宁宁这三载来可长高了不少,现在阿姐抱你都要踮脚才行了。
阿宁闻言,松开腾空,露出个孩子般的笑,看着眼前足矮了一头的阿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腾空见阿宁如此,眼里飞过一丝暖意,抿唇一笑,面上像似拂过一阵春风。
腾空果然还是阿姐的宁宁,无论长的高,在阿姐面前依旧是那副柔软团子的模样。
阿宁闻言,面上染起一抹绯色,腾空见好便收。
腾空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去暖阁见见阿娘,和其他姐姐吧,她们可都等了许久了。
于是,阿宁便同腾空往暖阁去了。
一到暖阁,阿娘和姐姐们先是七嘴八舌问了些阿宁再军中的情况,然后依旧是集体投喂,待到阿宁吃不下了,便由腾空掩护逃出了暖阁。
阿宁逃出暖阁后,领了一队年纪相仿的府兵,而后便径直来大堂寻哥舒黎。
适时,哥舒黎和林相交谈正酣,阿宁诧异的打量了二人许时,最后也未做询问,只是向林相行了礼,便同哥舒黎领兵出府了。
阿宁、哥舒黎一行人到了靖安司,才知道李必自从去了乐游原后便失去了消息。阿宁结合靖安司上呈结案综卷一事,对何监有所怀疑,便领了几个人前去乐游原,同时又让哥舒黎前去帮助张小敬。
阿宁一行人到乐游原,只见着沉睡如逝然的何监,一个已经死亡了的年老仆役,何孚不知所踪。阿宁命人救治何监,并着人去相府调兵,护何监安全。
乐游原之事处理得当后,阿宁自觉李必身处险境,不便大张旗鼓的寻找,便遣府兵散在附近,听她召唤再上前帮助。
哪知,这时,留守靖安司的府兵来报。张都尉抓了鱼肠,李必正在审问。
阿宁一听李必审问鱼肠,便觉得有一股寒意自尾椎窜起,死死将她困住。于是,她打个冷颤询问靖安司近况。
林思宁靖安司守备如何,哥舒公子可有回去?张都尉可有回去?旅贲军是否还在?靖安属员都已经回去了?
阿宁一激动,连续问了好些问题弄得来报的府兵,支支吾吾的不知先回答哪一个。
阿宁见状,亦不等其回答,便自他手中夺过马骑上飞奔而去,在马蹄扬起的烟尘里留下一句。
林思宁所有府兵,速速集结赶往靖安司支援。
阿宁预感不好,便弃了马,隐匿行踪赶往的靖安司。
她赶到的时候,血腥已经浸染了靖安司。
阿宁闯进去的时候,武侯、旅贲军已经尽数被灭杀殆尽了,靖安属员已经死伤过半,姚汝能重伤倒地,崔器奄奄一息,情绪激动的李必被一众文弱的靖安属员死死护在最中心。
就在龙波手下准备将崔器刺死的时候,阿宁捡起一旁已死旅贲军的长枪,铆足劲,往里一扔。长枪所至,龙波手下惨叫一声,足足向后退了数米,然后咚的一声倒地身亡。
崔器逃过一死,龙波迅速反应,自二楼击鼓处,跳下。
龙波还未站定,鱼肠便已经向阿宁出击了。由于先前鱼肠为张小敬所擒,受了伤,自然不是阿宁的对手。于是阿宁几招,便将鱼肠打倒,掀翻在一侧。
见鱼肠被打倒,龙波表情丝毫没有一丝动容,只是鼓掌走到阿宁面前,然后扯出个讥讽的笑。
龙波靖远小将军,就是靖远小将军,果如传说中般勇不可当,即便是故人,也毫不手软。
见龙波如此讥讽,阿宁不仅未觉得尴尬,反倒是有几分坦然。她昂首挺胸穿过龙波手下的包围,走向李必及靖安属员所在的包围圈内。
龙波见状,有些许疑惑,眉头紧蹙,瞬间又弹开。他转身往靖安司大殿外望去,见其外并未有人,便道。
龙波小将军一人来的?!这是打算以一人之力拯救靖安司众人?还是来陪你的小情郎殉情的?
龙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阿宁已经到了李必身边。听闻“小情郎”三字,双颊自然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飞霞,不过此时容不得儿女情长。在场唯有她身负武艺,只得尽力设计,等待属下赶来。
林思宁我是该称呼阁下萧规,萧大哥,还是称呼阁下龙波呢?
龙波知道阿宁在拖延,反而随性的坐在了沙盘上。其实,他并不十分着急,他的人散布在靖安司外围,除了阿宁少有人能躲过监视,所以他并不害怕被杀个措手不及。
龙波萧规,是忠于大唐的军士,而今,我在这儿作乱,自然就叫龙波了。
龙波话落,一只脚踩上沙盘,另一只脚在空中晃悠,看着阿宁等人,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龙波话落,不待阿宁开口,李必便说起话来,义正言辞,是有些指责的意味。
李必萧规,第八团老兵,烽燧堡……
李必话还未说完,龙波便拿起沙盘上的一建筑,暴怒的扔向李必。
阿宁眼疾手快,飞身踢碎建筑。
林思宁当年烽燧堡,迟援一事,系当时新上任兵部尚书之责,与今日靖安司属员有何干系,你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阿宁落地,眉头紧蹙,瞪着龙波,说道。
龙波闻言,从沙盘跳下,往阿宁等人逼近几步。两颗眸子死死瞪着阿宁,阿宁丝毫不威慑。
龙波往前跺了几步,停下,看着阿宁,眼睛里露出一丝异样,似乎是敬佩。而后,他依旧用不甚正常的语调说话。
龙波那小将军可知,当年的兵部尚书是何人。
阿宁闻言,却是一顿。她虽早知道当年兵部尚书是她阿爷林相林九郎,但面对众人说出阿爷之过,始终有些难以启齿。
林思宁自然知道,不然张小敬也不会画相府的图给狼卫了。
林思宁话音一落,靖安属员皆是唏嘘,忽而有瞪着眸子怒视阿宁,但这种表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时,李必在暗处握住阿宁的手。
阿宁感受到李必的温暖,转身看向他,抿嘴,灿烂一笑,而后松开李必的手,走到距离龙波两三步的地方。
林思宁我乃林九郎之子,身受其恩荫,自是撇不清的,所以今日便由我来为靖安属员员挡这一难,可好!
李必阿宁!
阿宁话落,李必疾呼一声,众靖安属员拽着李必往后退。
闻言,阿宁嘴角撇起一抹笑,随即便挥动手中的唐刀,向龙波刺去。
阿宁的武功,有部分是龙波教授的,所以他对阿宁出招的路数习惯十分清楚。因为对方清楚自己的出招路数,所以接连几个回合都是阿宁吃了招,受了伤。
极至阿宁被击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才想起张小敬之言。
张小敬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阿宁记起这话,恍然大悟,起身,啐了一口,伸手抹去从嘴角话落的血滴,再次向龙波发动攻击。阿宁一反常态,随意出招,很快龙波便招架不住,鱼肠见龙波招架不住,便上前帮忙。
阿宁明白,即是变换招数,也难敌龙波与鱼肠联手。于是,便趁打斗之机,上前与龙波交谈。
林思宁你来靖安司,不过是为了禁止靖安司查伏火雷嘛!现在靖安司这模样,肯定是查不了,不如你们先撤了?
龙波闻言,收了招式,停了下来。而鱼肠并不相信,继续攻击,阿宁巧妙闪躲着鱼肠的攻击,大家都心知肚明无意置对方于死地。
龙波阻止靖安司查案,那我应该先杀了你的小情郎李必李司丞啊!
龙波看着阿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戏谑的打量着面前,正在闪躲鱼肠招式的阿宁。
阿宁,闪过几个招,鱼肠也便不再了。阿宁停下,喘了几口气,两手一撑坐在沙盘上,看着龙波,笑的毫无杂念。
林思宁长源虽属太子一脉,但却心怀天下,将来会是大唐,乃至天下百姓之福,所以你不会杀他的。
龙波这般炫耀自家郎君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龙波说着,拍手,踱步走向阿宁,笑嘻嘻的说着,似老友间的对话。
林思宁还有,我的人就快到了。
林思宁看着龙波,脸上表情霎时换成了一个一副冷漠模样,眼神往大殿后门看去。
适时,那里真有一个人影出没。
龙波得了!我这就撤了!
阿宁依旧面带笑容,手在暗处紧紧攥住沙盘边缘。
龙波说完话,带领鱼肠,及剩下的几个手下自侧门出去。阿宁望着那些,有几分熟悉的背影,心里传来无尽的凄凉,那些人,都曾是在守捉城里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今再见,却已变成兵戎相见之仇敌。
咚!咚!咚!忽然传来三声击鼓,而后是一声近乎嘶哑的报时男声。
报时博士戌!万物!灭尽!
报时博士话落。传来,吱呀~,大殿的前门被打开,阿宁的府兵冲了进来。李必三步并作两步的靠近阿宁,然后将他搂在怀里。阿宁被李必保住,伪装顿时消散,身子如面条一样瘫在李必怀里。
不待多时,阿宁方才的柔弱便又烟消云散了。
阿宁回抱李必,而后在李必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林思宁龙波背后,或有更大的黑手。我准备前去跟踪,你留守靖安司,处理后续事宜。
李必闻言,松开阿宁,并未说话。阿宁以为他是应允了这个计策,便跳下沙盘,在李必猝不及防的时候,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才离去。
阿宁出了靖安司,绕了一圈。最后通过眼线,才寻得龙波几人下落。
然而当阿宁跟上龙波,才发现,他们抓了李必。
码字工卫子嘟今天有点感冒,所以没找图,以后会补上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