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峦木携着楚绾到忘川时,忘川河畔立了一个鬼差。
那人白色的斗篷,大红的里袍,低着头。
这什么情况?现在忘川都这么高级了么?鬼差来新人了,都不用告诉我这个诛天的?
我把楚绾引到了那鬼差身边。
那鬼差抬头看了我一眼,只那一眼,我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仿是刺进了我的心头。
我皱了皱眉,看着那人的脸。
这鬼差生得很俊,接过楚绾时,他恭敬地问了一声安。
扶白诛天大人安。
我低头,这一回我倒是注意到了,那人怀间的襟袖里,簪着一朵姹红的花,我不知那花叫什么名字,只觉得这花莫名地让我心中泛涩。那花应是摘下很多年了,已经脱水干裂,但又有着被人精心保养的痕迹,让这花这么久以来仍未褪色。
只是这一次,我却没有被人问安的喜悦。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说不明的感觉,我只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我侧头看向峦木,却发现自这人抬头开始,峦木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我拍了拍峦木。
晏枕峦木,怎么了?
峦木又乍然回头盯向我,我有些毛,于是又问了一句:
晏枕怎么了?
峦木缓缓回过头,敛下眸子,道:
峦木……无事……
我看他的样子怎么说也不像是无事,于是我又多看了那鬼差两眼。
晏枕你可是新来的鬼差?
扶白…是。
晏枕你叫什么名字?
扶白……扶白。
晏枕你做鬼差与天下万鬼打交道,日日染黑邪之气,却叫“扶白”?
扶白忽然抬起头,看了我良久。
扶白正是因为身处邪祟,才要留得清白,故曰,扶白。
我笑了笑,这个鬼差,恐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又盯了他良久,忽的拂袖回头。
晏枕峦木,回诛天殿。
那日,回到诛天殿,我总是忘不得那个有些奇怪的鬼差。我只觉得,他于我来讲,有些熟悉,但我知道,我从未见过他。
脑中越想越乱,手间的《六界因起录》也再看不下去----
“哐当----”
这本可怜的因起录便被我扔出了桌子。
我抚上额角,揉了揉眉心。看峦木的表情,那人不是一般人,所以,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我竟有些困了,又恍惚间,我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遇见了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我们之间隔着迷雾,看不真切。
“九昭,你走吧。”那人开口。
那声音听的我虚虚实实,起起落落。
当我走近时,梦便醒了。
我惊起,却只发现自己满头是汗。
峦木走了进来,看了我的样子,有些奇怪。
峦木你怎么了?
我叹了口浊气,又合上了眼。
晏枕……无碍。
我道。
扶白,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