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虽然已经解封了,但是里面乱的很,都已经空置了十二年了,桌椅板凳还有那些被褥什么都已经不能用了。
所以晋王一家还是暂居在李大学士府之中。
这日是十五,京城外西郊的人牙市场开了,市场里贩卖的分为两种,一种是死契,一种是活契。死契顾名思义就是人卖出去就不能再赎身了,死生不由,除非是主人家肯放。活契却是有年限的,年限一到自可以拿些银子来赎身恢复自由。
市场里大半都是卖的活契,毕竟有一丝的活路都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死契的也不算少,很多是实在活不下去的,也有被拐来的孩子,死契的银两要比活契多的多。
房山郡王妃,不,晋王妃一大早就带着玉乔玉婉出了大学士府的大门
玉乔穿着一身粉色锦缎的小袄,下面是素白色的百褶长裙,外面还加了一件与小袄同色的锦缎披风。小袄的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白色的貂毛,衬的她的小脸益发的灵动水嫩。她的秀发被晋王妃梳了一条大麻花辫,辫子从头顶就开始盘起,蓬松柔软的垂在脑后,发辫之中晋王妃还细心的加上一条带着珍珠的粉兰色发带,让玉乔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利落又不失华贵俏皮。她怕玉乔冷,下了马车之后还替玉乔将披风上的风帽扣上,端的是一个玉雕雪砌的小美人儿。
她一手牵着顾雨绮,一手捂在白狐毛做成的手捂子里,早上被玉乔缠着,她也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小袄,与玉乔相映成趣,这一大一小两个漂亮人儿走在路上,俨然就是一道耀人眼目的风景。
而玉婉,自然是和玉乔穿姐妹穿啊
前面有两个侍卫和两个婆子开道,她们身边又是两名侍卫和两名丫鬟护着,身后还跟着六名侍卫两名丫鬟,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哪里都十分的惹眼。
所以晋王妃和两个女儿一进西郊的市场就引起了一阵轰动。眼力架儿好的,知道这是哪一个府上的贵妇亲自出来买人了,巴巴的朝前凑,但是都被那些侍卫挡下。
忽然刮起了一阵寒风,卷起了地上浮雪,雪沫入眼,让人不由得闭目,寒风更是吹落了那玉乔头上的风帽,玉乔不由得扬起了头。
她本来没有什么焦点的目光在落到街边二楼的窗内的时候,瞳仁骤然缩紧,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凝住。
在二楼古朴的木窗之内,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少年凭窗而立,半个身子露出,他墨发如瀑,头戴一顶金冠,肌肤如白玉一般润泽细致,眉若刀裁,斜斜的飞起,星眸如冰似雪,不带半点温度,他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只是一瞬间,玉乔就觉得天地万物都是失去光华,苍茫之中唯有一个他鲜活冷冽,叫她不寒而栗。
是驸马!
如同上一世一样,他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们瞩目的焦点,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完美到了极致,就是微微的一侧脸,那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风雅气息也足以引起女孩子们的尖叫。
玉乔一阵心悸,指尖转瞬就失去了温度。
往事如潮海般涌来。
初初见他,她是房山郡王县主,他是昌明侯世子,就是因为遥遥的一眼,她就不顾一切的要追逐着他的脚步入京。其实她不在乎什么公主的封号,她所求所要的只有一个他而已。
她的封号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一样水涨船高,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长平公主,身受肃帝宠爱,仗着爷爷的荣宠,她执意请嫁,也不管他看待自己的眼神淡漠多于温柔。
他应该是恨自己的,尚了公主,便失去了侯府世子的地位,不能入朝为官,不能一展抱负,满腹的才能从此只能围绕着一个女人打转。他如此的心高气傲,又怎么忍受得了。
他恨自己驸马的身份,素来都厌恶她称呼他为驸马。
“你还以为你是长平公主?”
“我恨你”
“你的爱让我恶心”
最后,她在牢房中,吃下了他送来的糕点
糕点很甜,甜的有点发腻,玉乔吃的很慢,就好像一点点的要将这糕点之中所有的味道都铭记在心中一样。
像花一样,越毒越美……
糕点甜得腻人,里面却掺杂了滑胎之药……
幸好,孩子不是他的……
他没有遇上那种父亲……
就算……是他母亲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