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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三

将军不知归

苏涉“住手!”

他手中剑出,本意是挑开那细刀,谁知却挑了个空,反倒是自己腿脚不稳,径直跌倒。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那空刀却不知为何突然落到了实处。他也因此借力站稳,因着刚刚那惊险微微喘息。

沈暮“你谁?”

沈暮“莫非你也不识得我?”

他回头看去,那少女面色幽冷,细刀早已入鞘。而她那空空如也的掌心,是一道深刻的红痕,血液顺着她纤细的五指跌碎在地,绽开一朵朵刺眼的红莲。

那伤口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苏涉难得的有些心虚,却依旧挺直了腰板,对上她那冷漠的眼眸。

苏涉“识得,自然识得。”

苏涉“不就是仗势欺人的恶人吗?我苏涉又不是瞎,哪里会识不得。”

他拍了拍胸脯,一副义愤填膺模样,说实在的,有些可笑。

少女闻言,也确实是笑了。

沈暮“仗势欺人的……恶人?”

她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心情似乎突然好了起来,那笑容显得格外明媚。

沈暮“苏……涉,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恶在哪里?若是说不出来,我不介意让你也深深记住我这个恶人。”

她随意将伤口在身上揩了两下,表情随之微微牵动,像是怕了疼,于是乎只能将左手那白玉剑放下,随意在衣裙下撕下一块布料,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思迅速将掌心伤口粗劣捆了几个来回,而后再度将那把剑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动作实在是……格外的简单粗暴。

沈暮“嗯?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怕了?”

他盯着她的手掌,她似乎有些不悦,径直将手背到身后,转而将脸凑近他,那笑意似乎淡泊了几分。

苏涉猛的回神,迎面是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虽不似闺阁姑娘一般如霜似雪,可那淡麦色却也极其健康,意外的让人觉得英气……恍惚间,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沈暮“嗯?”

沈暮似乎很享受他这样的目光,笑容逐渐恶劣。

也正是这恶劣的目光,将苏涉险险拉回现实。

沈暮“你莫不是专门从三壁那边追我追过来的?”

沈暮“虽说本小姐脸皮厚,可也受不了公子你这般耿直的目光啊。”

三壁,便是这国家如今的战争前线。

沈暮没有父母,承了沈家的宗旨,七岁多便打着外出治病的幌子去了边关,如今已跟着军队辗转数十个城池,打了不下几十场胜仗。

说来,她这性格,也大多是被边关那些粗犷的汉子给惯出来的。

可这对于苏涉来说,却实在是暴击。简直刷新三观。

苏涉“真是不知羞耻。”

他恨恨叫骂,耳根却是红了个彻底。

谁让沈暮的样貌摆在那里。对于苏涉这般少年来说,很多时候,喜欢只需一眼便足以。

沈暮“唉唉唉?”

沈暮“明明是你看我,怎么还变成我不知羞耻了?”

沈暮笑,墨发飞扬,实在张狂的很。

苏涉“你!”

有人看着,心烦意乱,还有人看着,心潮澎湃。

在不远处站着的青衣少年,背着书匣子双眼放光。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哪边的阵营,便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表情略显青涩。

青书“公……公子……”

他是苏涉的书童,亦算得上是苏涉最信任的朋友。

沈暮的目光被这瑟瑟的声音吸引,挑眉看过去,眼中兴趣乏乏,却依旧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沈暮“这又是哪家的小公子,看起来可比某人可爱多了。”

苏涉“哼。关你何事。”

苏涉闻言,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上带血的剑朝着那小跑过来的人扔了过去,却是用力过大,险些叫青书接了个空。

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

地上跪着的两人看着面前两位的你来我往,也是欲哭无泪。——女魔头还在,他们根本就不敢走,这莫名的气压,简直要叫人待不下去!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青书默默闭了嘴,抱剑站在一旁,目光却不自觉朝着沈暮身后那只手瞟去。

公子没看见,但是他是看见了的。

大抵是伤势所累,公子之前那一剑分明偏的厉害,又怎么可能砍到那姑娘。分明是那姑娘见公子要跌了,这才伸手握住剑刃以供执剑人借力。

不然,若是刚刚公子再跌那么一回,腿怕是又得废上几月有余了。

如此看来,这姑娘或许并不是坏人。

大抵是青书的目光太过炙热,那张狂的人唇角微抽,反倒有些不自在。考虑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最后瞪了那苏涉一眼,撩了撩头发,凌厉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两人,透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沈暮“也罢,今日看在这可爱小公子的份上,本小姐就先放过你们。”

她斜了青书一眼,意有所指。

沈暮“不过,若还有下次……”

她那目光犹如猎鹰,看的人有些揪心。地上那两人忙磕头保证,看苏涉的目光隐隐带了些许怜悯。

路人“绝,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莫名被可怜的苏涉:……?

听到地上两人保证,沈暮的表情总算平静下来,也没有再笑,只是坐在马上,打马欲走,却被某个不甘心的家伙再度叫住。

苏涉“你先别走!”

沈暮“怎么,想打架吗?”

这一次,迎接他的是锐利的,不耐的目光。与之前那张狂轻浮的模样截然相反,如同烈阳一般炙人。

他一句话突然堵在喉咙里,哑了声。

沈暮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什么也没说下去,只是紧了紧拳头,抱紧了怀中那把长剑。

她总是下意识护着那把剑,实在奇怪。

但是他不好问,也不敢问。

所以最后只能看着那匹马绝尘而去,连带着那红衣烈烈消失在视野里。

青书“公子……别看了,人都走了。”

看着呆愣的苏涉,一旁的青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

青书“沈家那葬礼快开始了,我们若再不启程赶回本家,到时候夫人怕是又要……”

苏涉“就你话多!”

苏涉有些被抓包的羞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走到马旁,翻身上马。

可谁知他这一跨,马却突然腿一折,连带着他狠狠翻了个跟头,磕到额头,尤其狼狈。

马腿上,一根细细的长针泛着凉意。

青书“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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