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L.1

凌晨零点，何洛洛趴在被子上，手肘撑着枕头给焉栩嘉发了条信息。

何洛洛：生日快乐。

对方秒回。

焉栩嘉：别光说，做点让我快乐的事啊！

何洛洛鄙视：日你了啊！

焉栩嘉的回复显得十分期待：别犹豫，赶紧行动起来！

何洛洛：……

何洛洛悻悻：人都给你泡到了，还不够你快乐的？

焉栩嘉：不够。

何洛洛不由反省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失心疯答应和他交往？好好做仇人不好吗？

他食指点了点下巴，回复道：说吧，要什么礼物？

想了想，又补充：温馨提示，我账户余额还有*****元，你掂量着提要求吧。

这一次对方回复得很慢，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不停地编辑，看得何洛洛心脏都有些不好了。

输入这么久，焉栩嘉这到底是想要多少礼物啊？不会真打算把自己的账户余额掏空吧？

何洛洛琢磨着要不要把信息撤回算了。

反正他诓焉栩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在何洛洛为了幻想中即将归零的账户余额心痛不已的时候，焉栩嘉的信息总算发了过来。

焉栩嘉：不用钱。

何洛洛内心：……………………

就这三个字，需要费劲吧啦地编辑了半小时？

在他翻白眼的同时，对方的下一句也发了过来。

焉栩嘉：和我结婚吧，何洛洛。

何洛洛愣了一下，手肘一滑，下巴直接往下重重磕了下去，幸好垫着枕头，才算没酿成惨案。

何洛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焉栩嘉：那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你说呢？

何洛洛心中狂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焉栩嘉：你要嘲笑就尽管嘲笑好了，反正我早就认栽了。

焉栩嘉：妈的！

焉栩嘉：就喜欢你，不能自拔不行吗？

看着焉栩嘉自暴自弃一样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何洛洛几乎能想象出他懊恼的样子，顿时笑得打跌，忙回复道：行行行。

发完又觉得有点敷衍，好像有点像网上那个“我们表面上假装行行行，其实内心都知道他是傻逼”的表情包，连忙补发：冷静，你这不算栽。

何洛洛：毕竟我也喜欢你。

虽然焉栩嘉没有马上回复，但何洛洛凭借着两人斗智斗勇十几年的经验，能够非常熟练地模拟出对方傻不拉几的笑容来。

果然，焉栩嘉再回复的时候，看起来就平和多了。

焉栩嘉：何洛洛，我已经白白浪费那么多年应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不能忍受自己再这样傻逼下去了。

焉栩嘉：答应我，和我结婚吧。

何洛洛笑了一下：你终于承认你以前是傻逼了。

何洛洛：不过没关系，傻逼我也答应你。

何洛洛：带上护照，机场见。

国内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两个男人要结婚只能出国去。

对话窗口再次显示对面又在疯狂地编辑信息当中，然而半晌后，对方发过来的回复依然与编辑时长非常不符合。

焉栩嘉：不见不散。

何洛洛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四个字，不由轻轻地嗤了一声，嗤过之后，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他们认识以来的十几年里，焉栩嘉曾经无数次对他说过“不见不散”这四个字。

但在以前，都是约架。

谁又能想到，当年势同水火，你死我活的两人，这一次说“不见不散”，竟然是婚约。

前往机场的路上，何洛洛心情还颇为微妙。

他翻出手机对话页面，焉栩嘉的信息停留在“不见不散”四个字上。

焉栩嘉高二转学到何洛洛的母校十二中就读，从此开启了两人长达十几年的明争暗斗，交锋不断。

就连他们身边的亲朋好友，也因为两人的恶劣关系成了本市知名的两大对立圈子，日常互啄。

一直到前几年，焉栩嘉的父亲竟然是本市首富焉不录的消息意外曝光，并且焉不录还活蹦乱跳出现在新闻版面上之后，何洛洛的发小任豪才肯相信，何洛洛确实不是焉栩嘉的杀父仇人。

甚至去年十二中五十周年校庆的聚会上，校友们的主要回忆话题之一还是何洛洛和焉栩嘉互殴的传说。

作为“因为少年意气毁掉一生前途”的经典案例，引人唏嘘。

……

何洛洛站在候机大厅，看着人流中的焉栩嘉迎面走来。

深更半夜，又是匆忙出门，焉栩嘉穿得随意，连个行李箱都没有，只随便背着个包，手上捏着护照。

饶是如此，依然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你来了。”焉栩嘉站定在何洛洛面前，或是因为紧张，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说道，“你确定不后悔吗？”

不等何洛洛回答，又自顾自接道：“不管了，后悔也没用。”

说罢拉过何洛洛的手腕，拖着就往安检口去。

何洛洛：“……”

何洛洛被他拖着往前，也没反抗，就是略有些无语地说道：“你好歹给我个表态的机会啊。”

焉栩嘉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坚定地往前：“你已经同意了。”

何洛洛：“……”

他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地反握住对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细碎的笑意：“是是是，同意了，别怕。”

焉栩嘉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

何洛洛才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竟然微微有些发抖。

以前他们斗得那么厉害，一度到了碰面就要打架的程度，焉栩嘉也没在他面前怵过，反倒是现在，又怂又抖的，丝毫不见当初日天日地的气势。

何洛洛不由暗暗鄙视自己，白白和焉栩嘉斗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早发现他这么外强中干，完全经不起挑逗呢！

一直到登机坐定，焉栩嘉确定何洛洛没有临阵退缩的迹象，这才真正镇定了下来，就是拉着何洛洛手腕的力气还有些大。

“我们竟然，要结婚了。”他的语气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何洛洛也很感慨：“竟然这个词，用得真是精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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