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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父亲突丧

三国之我主沉浮

一幅人像挂在墙上,一个人跪伏在地上,这人便是司徒文,不能手刃董卓报仇雪恨,他内心极其压抑,于是亲手绘了母亲的画像,悬挂在书房内,每天跪在像前流泪追忆。司徒文自幼接受儒家教育,深为感染,对孝悌之道是尊奉不移的,加之母亲对自己的百般慈爱,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沉痛万分。之前刺杀董卓是抱着满腔仇恨去的,那时的心情冲动焦躁,反而不怎么感觉到内心的煎熬,现在平静下来了,母亲的声音、容貌、笑靥、谆谆教诲在司徒文脑海中时时刻刻回放,从前的一幕幕混杂在一起不停地轰炸着他的心腑,这才是真正的煎熬。而一旦想起这些,泪水必定决堤崩溃,无可克制,所以可以说司徒文每天去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的。

  董卓征战失败了,关东军势如破竹,大有席卷洛阳之势,情势危急,董卓决定迁都长安。国都是天子居住之地,乃国脉所在,它由天数所定,非人力能左右,况且洛阳作为都城历时久矣,骤然迁都自是不容易。

  这一天,司徒府上家丁们忙忙碌碌,收拾细软准备迁到长安。司徒文走到司徒文房门外,轻轻推开门,见司徒文仍旧跪着,依稀听得到阵阵抽泣,不禁想起了往昔妻子在时的情景,又想到儿子每天这样折磨自己,顿时悲从中来,黯然神伤。但作为一个富人,每天与钱打交道,他又具有很深的现实性,明白现在是世道混乱的时期,沉沦悲伤自是无益,所以他很快缓过神来,推门而进。

  “文儿,别伤心了,逝者已矣,你要振作!”

  跪伏在地的司徒文没有回应。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日日沉沦颓废?”司徒忠忽而高声大喊,此刻他面红耳赤,明显是愤怒了,“如今天下大乱,反贼就要攻入洛阳,这几天就要起程,你赶紧收拾一下。”司徒忠又把强烈的怒气压了回去,稍微平淡地说道。

  司徒文显然是受到震动,这才缓缓起身,抹了把脸,转身去收拾。

  像董卓和公卿大臣们,还有那些富贵人家自然是骑马乘车而行,然而那些贫穷人家却只能徒步行进了,所以他们的速度存在极大差距。担忧关东军尾追在后,而自己因顾及那些慢吞吞的百姓而行程缓慢,董卓早已不耐烦,他不停催促那些护卫的西凉军,而西凉军又是残暴之人,转而催促那些徒步行走的农民,他们挥起长鞭毫不留情地打在农民身上。再者,骑马乘车的许久不会累,徒步行走的怎么能比呢?而董卓全然不理会这些,只顾前行,使得累死的人不少,加上粮食缺乏,饿死于道的人也不少。在这样残酷的迁徙中,很多人中途逃跑,因而,惊慌的气氛笼罩在整条迁徙大队中。

  走到一条峡谷之处时,忽然听到隆隆的声音从天而降,原来两边高崖之上有石头滚落。只听见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有埋伏!”随即整条大队陷入混乱。那些早已恐惧惊慌的百姓们纷纷逃命,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大臣只能徒呼救命,受惊的马乱鸣,被砸的车鸾到处乱滚。

  正混乱不堪之际,只见不远处一排排挥刀持枪的士兵喊杀过来,原来埋伏于此的是曹操。到这时现场更乱了,然而董卓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他早已下了车,雷霆吼叫:“不要乱!不要乱!来犯者是曹操,他人马不多,不足为惧。来呀,谁能杀了曹操,本相国重重有赏!”

  西凉军何其悍勇,本来秩序就没乱,听了董卓这般鼓舞,更是倍加勇猛,于是两军惨烈混杀。

  与此同时,夹在人潮中间的司徒忠狼狈不堪。当乱石滚落的时候,他身后运载金银钱财的那车接连被砸中,当陷入混乱的百姓们纷纷逃走时,他的家丁们乘虚夺了他的钱财走了。司徒忠当然受不了这般,他拼命拽着那些下人们,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夺走钱财!该死的贱奴!”他以为自己还是府中高高在上的老爷,却不知大难临头还有谁愿意听他的话。只见下人们一个个面露凶光,一脚把司徒忠踹倒在地,惊慌的车马从他身上踏过,可怜他为了家财而最后丢却了性命。这一幕被正在从车上伸出头来的司徒文看见,他如遇晴天霹雳,赶忙想奔过去,奈何两军正混杀过来,他不得不含泪躲避。

  曹操兵马不多,不多时已被杀散,纷纷逃去。董卓担心背后还有关东军,于是催促士兵们赶紧前行。司徒文躲在一架破车下面,待到全部人都散去后方才出来。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橙黄色的霞光把远近各处染遍。

  司徒文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泣,从破车下爬着出来,在遍地死尸中寻找父亲的尸体。

  “父亲……父亲……”凉风吹来,虽不甚冷,但司徒文却打了一个重重的寒颤,抽泣加寒冷使他上下齿发颤。

  他就这样爬着寻找,但因尸体太多,那些尸体多是血肉模糊,加之天色昏暗,所以他反复寻找也找不到。刚刚遭受丧母之痛,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这个打击,就算是对于成人来说也太大了,何况司徒文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些事情仿佛一道道飞速的闪电,在司徒文的脑海中闪过,每闪过一道,都给他造成强烈的恐惧,就此他不知不觉昏倒在尸堆中。

  翌日,太阳初升,清鸟脆鸣,司徒文醒来了,地上的残尸被雾水打湿,凝固的血迹浸在雾水中,他乍一看吓了一大跳,泪水不知何时已挂在脸上,在惊吓中他急急爬了起来,往前面的道路狂奔。

  他跑啊跑,像只无头苍蝇,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原来是个人。此人年纪三十左右,肩挑双担,穿着不是长袍,让人很容易以为他是和农人,然而他的形貌又极其清秀,波澜不惊,头发没有丝毫凌乱,这又很像一个书生。但此时的司徒文哪里顾得上这些,他抬头看了一眼便又撒腿跑了。那人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叫住他,他只是略显惊异地站在原地看着。

  忽而司徒文一脚踏空,摔倒在地,那人把双担一扔,径直跑了过去,“怎么样?孩子,摔疼了没有?”

  司徒文依旧流着眼泪,又打了一个寒颤,但似乎是因为那人温声柔语,他这个寒颤明显轻了许多。

  那人见司徒文这般模样,已猜到了他是受了惊吓,于是用手轻轻抚拍司徒文的肩膀,说:“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什么打击了,别害怕,叔叔不是坏人!”

  司徒文的恐惧明显缓和了许多,望了望那人的眼睛但又立刻缩了回来。

  那人又道:“孩子,你饿了么?叔叔带你去我家吃点儿东西,歇息歇息!”

  那人始终言语温和,笑颜慈爱,司徒文此时又六神无主,便跟了他回去。

  原来这人名叫袁彝,祖上显赫,自幼饱读诗书,参透生死,悲天悯人,对征战与称霸之事尤为讨厌。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双病死,他便隐居山林,躬耕自养,登山涉水为乐。

  司徒文跟他到了他的家,原来他所谓的家竟是一叶扁舟。只见那船泊在稀稀疏疏的苇草岸边,遗世独立,在这不大的江面上仿似细微的一个点。

  “来,上来吧,孩子!”

  此时司徒文停止了流泪,仿佛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了,有点儿惊讶地看着,而后嗫嚅着问道:“叔叔,这是你家?”

  “是啊,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叶小舟竟能成为家?”说着他们已经进了船里了,“孩子,世间的家并非只有琼楼玉宇,一叶扁舟何尝不能为家呢?但求内心自足,一切便无碍矣!”

  司徒文似懂非懂地看着袁彝。

  “来,孩子,吃点儿东西。”袁彝把一碗热粥递给了他。

  “孩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住在我这儿,我们俩做个伴。对了,我叫袁彝,你可以叫我袁叔叔。”袁彝猜到司徒文必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变故,司徒文还小,贸然详询只会增加他的伤痛,所以他决定先不问。

  司徒文内心一热,颇为感动,眼红红地看了看袁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后来,司徒文慢慢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袁彝,袁彝颇为叹惋。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司徒文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言语神情间充满仇恨,他理解司徒文的痛苦,也很担心司徒文被仇恨负累,所以常加以劝导,希望以此淡释他的仇恨之心。

  一天,他们两个坐在船上垂钓,平静的江面下游弋着几许小鱼。四周实在太静了,没有虫鸣鸟叫,水上泛不起涟漪,连微风轻拂之声也没有,年少热血的司徒文坐不住了,他侧眼看了看袁彝,发现他端坐不动,闭目屏息。这其实是袁彝多年养成的修身习惯,他认为君子者,非但心要正,形亦要正,如此方可修身养性。世间有只重治心而罔顾正形者,还自视为放浪形骸,脱略不羁,为他所不屑。

  但这些司徒文完全不能领会,他越来越感觉到胸中的仇恨在炽烈翻滚,越来越感觉到在这艘小船上生活是虚度时日。他问道:“袁叔叔,你为什么闭上眼睛呢?”

  “呵呵,文儿有所不知,世间的任何事情都需‘静’方能体会,‘静’则一切水到渠成。”

  这番话与司徒文此时的心情简直形成鲜明的比照。他白了一眼,丧气地道:“静有什么好的?我现在可静不下来……”

  袁彝睁开了眼,找到了淡释司徒文仇恨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便转身对着司徒文关切地说:“文儿,面对仇恨也需要‘静’,若一味冤冤相报,那仇恨何时才能了呢?心中怀着仇恨,永远不放下仇恨,其实负累的是自己,终究伤害的也是自己,而且纵然报了仇,也未必就是对得起死去的亲人。何不放下,以‘静’之心卸下那沉重的仇恨呢?”袁彝语重心长,满怀恳切,希冀对司徒文有所打动。

  然而事与愿违,司徒文却是变得激动:“你叫我静?我母亲宅心仁厚,一生从善,却无辜惨死,你叫我静?叫我放下仇恨?我父亲死在死人堆中,最后竟不能入土为安,你叫我静?不,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最后竟把钓竿也扔到了水里。

  “当今之世,兵连祸结,无辜死于战场者何止成千上万,难道他们没有仇恨?若个个都坚执报仇,不肯放下,天下何时才会安宁?”袁彝亦激动。

  “我不管,我不管,他人我不管,我只知董贼,我只知曹操,我和他们不共戴天……”司徒文力竭声嘶,言讫不顾一切地跑开了。

  司徒文激动如斯,出乎袁彝的意料,此时他已心生悔意,怕司徒文出意外,他赶忙追了上去。

  司徒文跑啊跑,直至双腿酸软无力再跑才停了下来,他倚靠在树边,早已泪眼婆娑,往事又一幕幕席卷心头。

  “文儿……文儿……”袁彝追上来了,“文儿,都是叔叔不好,叔叔不该强求你放下仇恨,叔叔知道你受的伤害很大,叔叔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

  司徒文拭了拭眼泪,转身跪了下来,拜了三拜。

  “……呃,文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司徒文不起,庄严肃穆,郑重其事地说:“袁叔叔,您于我危难之时施以援手,救我性命,司徒文铭记五内,永世不忘。但双亲大仇,实所必报,恕我今后不能再陪您过这优游生活了。他年相见,此恩必报。”

  “你要去哪里?”

  “不知,但我想,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可以容身。”

  “莫非你真的要去报仇?文儿呀,并非叔叔想阻拦你,实在是那董卓曹操之辈兵马强悍,你根本就没机会靠近他们……哦,要不你先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叔叔保重!”看来司徒文心意已决,话已不想说太多了。

  “唉……”望着司徒文背影渐远,袁彝沉重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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