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晚风凄清,残月暗沉,浓墨般的乌云在黑幕中摇曳着,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魂。在鬼魂邪佞的注目下,孤夜里的客栈里唯一点着的一盏黯淡的油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熄灭
床上的少年某时某刻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楚司哈……哈……
喘息声夹杂着阵阵不安,头上浮现出黄豆大小的汗珠,用手轻轻拭去,发现桌子边坐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黑影
楚司啊!
一声惊叫划破了午夜的宁静,而在房间里假寐的北冥翎也被这动静吵醒
北冥翎醒了?
起身给旁边早已凉透的晚饭试了试温,接着用内力烘温
北冥翎薛冰和尉黎去救夜灿了,他们让我来照顾你
楚司谢谢了……
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完,擦了擦嘴巴
楚司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北冥翎午时三刻,已经过了半天了,都没有回来
北冥翎收了碗筷,重新坐回了桌子边
楚司我要去找他们
翻身下床,楚司快速穿好了衣服,北冥翎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并未加以阻止
北冥翎那我就不去了,我不是修仙者,去了,也没有用,反而只会给你增加负担
楚司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小心
系好了衣带,楚司急匆匆的离去,不一会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北冥翎呵……
北冥翎目送楚司离开,接着抬起步子,下楼,左绕右拐之下来到了柴房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柴房里宛如人间地狱!
灰暗的墙壁上布满着星星点点的污垢和血渍,里面的柴火不知去向,取代而之的是很多具尸体,大部分被吸干,内脏全部被挖空,有的脸缺少一半,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中,有的四只残缺,身上被熟练的割了很多刀。
换做平常人,估计已经被吓得魂不带套,找个树扶着吐起来,但是北冥翎却视若无睹,走了进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摆已经沾上了不知名的人体碎肉、污血。
轻轻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地窖的开关,楼梯在他的面前铺展开来,同时布靴碰触地面的声音响起
还是那个密室,唯一不同的是,密室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小狐狸,绒毛上沾满了血污,瑟瑟发抖,她的周身被一团团黑色的怨气笼罩,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腐蚀,夜灿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如果被怨气攻进了灵台,那她就会成为一台杀戮的机器,祸害人间。她想跑出去,可是没法逃脱怨气的困束,为了保护自己,她只能用清心决封印住自己的灵台,等待救援
一股奶白色的光辉笼罩在了夜灿身上,黑色的怨气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飞快地退散。
夜灿唔……
眨了眨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晃了晃,然后消失了踪影,而夜灿也沉睡过去。
午夜的树林里一片凄清,楚司隐身在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好一会没了动静,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薄衫,踏上一条窄窄的山路,向山深处走去。
依靠着下午小路上残余的妖气,楚司这才没在黑暗中迷路,某时某刻,楚司感到一些疲惫,便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双黑暗处的眼睛盯上了他。
“轰”的一声巨响将树林里的乌鸦惊得振翅高飞,楚司一屁股跌坐了一个山谷中,来不及吐槽屁股疼,楚司顺手摸到了一个长长的“木棍”。蹙了蹙眉头,拿起一看,在满月的月辉照耀下,他立刻看清了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根人类的肱骨!
楚司啊!
吕狞人类的除妖师,你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枯木上出现了一个妖娆妩媚的人影,淡淡的怨气笼罩在她的周身,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轻轻从枯木上飘了下来,落在了楚司的面前
而她身边也显示出一个让楚司无比熟悉的人——叔尧
叔尧按照你我之间的约定,我已经把这个小子带来了,你也应该可以帮我治好我妻子了吧。
狗腿的凑上前去,叔尧的脸上满是献媚的微笑
吕狞嗯?你妻子……
吕狞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痴情的男人,接着一字一字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吕狞我现在就让你和她团聚!
苍白尖锐的鬼爪一把掐过叔尧的脖子,开始从他的肉体里剥夺魂魄!
叔尧不……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左右,叔尧最后被吸干的精魄,直接化作了一截干枯的树枝
到了现在,楚司反而不怕了
楚司你是谁?
吕狞哟,死到临头还想和我唠嗑家常吗?
很明显,刚刚叔尧的精魄让她十分满意,而且让楚司和她唠嗑唠嗑,貌似也不错,勾了勾嘴角
吕狞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西山鬼王——吕狞,你们当初杀死的那个水鬼,就是我儿子!
语气越到后面就越显得焦躁和愤怒
楚司那叔尧呢
吕狞叔尧说起来,也真是个痴情的树妖……
吕狞白色的眼球翻了翻,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吕狞当年……
十三岁的吕柠是个活泼烂漫的丫头,虽然生活在破烂的小村子里,但是生活却很美满,父母虽然嫌弃她是个女孩子,但是还是让她过上了温饱的生活,直到那一日,她短短十三岁的生涯被惊涛骇浪打破……
那年秋日,国君兴兵,抵抗外来入侵,吕柠的父亲被抓走充军,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不久郁郁而终……
“伯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仿佛有星星隐藏在里面
“大伯带你去个好地方……”严慈的大伯如同父亲一般待着吕柠,但是却在转身之后将其推进了深渊
伯伯把十三吕柠卖到了怡红院!
“要不是看着这丫头还是个处,就这身板,我还真不想收下”
“嘿,先让她干活,养大一点再出去卖!”
伯伯收了钱转身离开,蓦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衫,小吕柠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哭着喊着求着伯伯带她走,但是迎接她的只有伯伯狠狠的一脚“赔钱的贱货!”以及龟奴们的毒打
从此,吕柠的人生彻底偏离的正常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