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更凄迷弥漫,月更忧伤。
在这个初冬的夜里,孔润泽站在月亮下,左右悲伤,左边是那流逝的年华和碌碌无为而羞耻的感伤,右边是不知所措的,摇摇欲坠的,朦胧略带死亡的的“负担”。
东北風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吹着大地。
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孔润泽就这样久久伫立着,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很是感伤。
夜过半,雪花静静地飘落,冰冷的空气里,似乎看到了温暖的泪水,如今每天带着极端的恐惧,细数剩余的日子,迷离间感到绝望。
人生一世,还在期待着什么吗?还期待那未来的幸福与快乐吗?算了,还是继续在苍白世界里孤独无尽的漂泊把。
清晨,由于昨天在寒冷的室外几乎呆了一夜的孔润泽发烧感冒了,不过庆幸的是昨天夜里他的哮喘没有发作。
迷糊间,孔润泽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觉得是发烧烧晕了,也没在意,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几点了?还不起来?孔见远听了印志明的话,想了许久,还是来看儿子,结果就看到大半天还在赖床的儿子。
爸……?不会,他不应该早就回去了,又做梦……
“孔润泽?”,孔见远见儿子只是动了动,依旧没有反应,更佳生气。
“在我梦里竟然还这么凶,懒得理你”,孔润泽语气不算大,但孔见远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哎呦……”,感觉耳朵被人抓住了,疼的孔润泽直接坐了起来。
“这回是梦还是现实”,孔见远被儿子刚刚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爸……爸…”,孔润泽吓的有些结巴。
“快点起来,几点了,像什么样子”,孔见远又轻轻拍了儿子的后背,随后变了脸色,刚刚揪儿子耳朵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拍了儿子后背后,更觉得不对劲,顺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以前还有你姐姐,现在……”孔见远后面的话没有说。
“对不起……”,姐姐,是孔润泽一辈子的痛,父亲对他做的事其实他没有怪过父亲,毕竟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的心结,太深了。
“躺下吧,家里有没有温度计?”
“没有”
“退烧药呢?”
“没有”
“退热贴呢?”
“没有”
“孔润泽…”,孔见远生气的瞪了一眼儿子,随后去卫生间将毛巾弄湿,随后放在了儿子的额头上,“等着,我去给你买”。
父亲的爱,他好久没有感受到了,这一天孔润泽都在享受着父亲的照顾,又是煮粥,又是喂药,又是擦身子,虽然父亲的语气大多数是责备,不过孔润泽分别看到了那语气中的担心与父爱。
“孔润泽,跟我回去吧”,晚上餐桌上孔见远放下筷子,认真的看向孔润泽,这个想法他慎重考虑过,今天他会来也是因为想带他回去。
“您……算了,我在这挺好”,您好不容易升级军衔,我,这个耻辱,还是算了吧。
“好什么好,今天要不是我,你是不是打算死在这里,没得商量,收拾东西,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孔见远再次瞪了儿子一眼,今天他都不记得自己瞪了儿子几次了。
孔见远和孔润泽离开的这天,天空飘下了洁白的雪花,一身黑衣,自从姐姐去世,白色他再也没有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