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绵延的群山，翠绿的草地，一潭幽幽的碧水。

这是他和小倩分开的地方，他真的又回来了。

抑制不住的狂喜，他拔足向小倩的小屋奔去。

小倩，我回来了。

时光在看到小倩的那一刻似乎静止了下来。

周围安静极了，似乎可以听到窗棂阴影里的种子在发芽。

“是你吗”？小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的眼神里参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有一点迷离，一点困惑，一点惊喜，还有一点点的失落。“我是又梦到你了么”？她走了上来，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可是，又犹豫着，怀疑着。

“是我，我回来了”张小凡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却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别，别过来”她说，然后，她又自嘲的笑笑道,“我一定是又梦到你了，你别过来，不然你又会像每一次那样消失了，我只想看看你，哪怕多一眼也好”。

她的声音哽咽了，目中盈满了泪水，看上去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女孩。

“不，小倩，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张小凡向前走了两步，拉住了她的手，“你看，我没有消失，我真的回来了”。

“是真的，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手掌的温度终于让小倩确定了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下一秒，她已雀跃着投入了张小凡的怀里，她的面上带着欢喜的笑，可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从她的眼睛里汹涌而出。她抱紧了张小凡，张小凡也紧紧的抱住了她，他们紧紧的拥抱着对方，像是握住了这世上最最宝贵的东西。

许久，张小凡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绿豆糕，他赶忙松开手道，“小倩，我带了好东西给你”

他从怀里拿出油纸包，小心的一层层剥开，糕点被压的已经碎了。

他有些懊恼，怪自己不小心，“都碎了，不好吃了”。他闷闷的说道，想把手里的纸包扔掉。却被小倩抢了过去，拈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她欢欢喜喜的笑道，“真好吃，这是你做的吗”？

张小凡点点头，道“可惜都碎了”

小倩拉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在屋檐下坐下，然后，她又拈起一颗放进嘴里，道：“碎了也很好吃，我以前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叫什么”

张小凡道，“这是绿豆糕”他犹豫了一下，又像鼓起勇气一般说道，“若是你喜欢吃，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真的吗”？小倩雀跃道，“那你说话要算数，不许反悔“

张小凡郑重其事的伸出右手，立起三指道：“我张小凡在此立誓，一生一世都会对小倩好，给她做绿豆糕吃”

他庄重的说着，脑海里却突然蹦出另外的画面，面容与他相似的男子，跪在地上，庄重起誓，“我鬼厉在此立誓，生生世世永不辜负聂小倩”。

鬼厉是谁？聂小倩又是谁？是小倩吗？为什么那个叫鬼厉的男人与他的面容如此相似？无数疑问似乎想要冲破他的脑袋。

“你没事吧”？小倩捅捅他的胳膊。

他如梦初醒，赶忙摇了摇头。

“小倩，你姓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

小倩吃着手里的绿豆糕，漫不经心道，“姓是什么？我不知道”

张小凡见她不知，便也不再追问下去，本来入梦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匪夷所思，刚才的那点零星画面他便只当是梦境中的一点插曲，转头也就忘了。

他已决计不再去想，但还是觉得应该回答小倩的问题，便道，“姓指的就是你是哪家的人，像我的话，我叫张小凡，便是姓做张，我就是张家的人”。

“哦”小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自小便生在这山上，没有姓，他们都叫我小倩，那我跟你的姓，也姓张，好不好”？

张小凡没料到她会这样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挠了挠头，结结巴巴道，“小，小倩，你要知道，在我们那里，若是，若是一个女孩子跟了一个男人的姓，是表示他们俩要做一家人的”。

“那正好，小凡哥哥，我想跟你做一家人”。小倩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张小凡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如何同她解释一家人的意思，却又听到：“小凡哥哥，你是不愿意同我做一家人吗？”

“没有，没有”张小凡慌忙摆摆手，否认道，“我想和你做一家人的，只是，只是，”

他想说要成为一家人须得征得师父师母同意才好，他想说你连我的来历出身都不知道，但是想来想去又不知如何才能和小倩解释明白，只得抓着头，暗自苦恼。却又听得小倩说道，“小凡哥哥，我们若是成了一家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每天都会陪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唔。。。”

未及说完的话被突然覆盖上来的嘴唇淹没在了喉咙里，温软而又湿润的嘴唇带着少女独有的香气，张小凡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他的心此刻跳的快极了，脑袋里晕乎乎的，却又有一种喝醉了酒般轻飘飘的快乐。

直到少女的嘴唇离开了，他还呆呆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知是沉醉在了香味中还是陷入了这个吻里。

“小凡哥哥。。。”小倩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你喜欢吗？”

见张小凡愣怔不语，她有些慌乱，“姥姥说，这是男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小凡哥哥，你是不喜欢么？”

“没有，没有，我。。。。”张小凡觉得此刻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像煮熟的虾米，他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又默默的坐了好长一会儿，张小凡才觉得自己的意识终于从刚才的那个吻里抽离了出来。他轻轻的握住了小倩的手，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倩，我想跟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小倩疑惑的看着他道，“不是都介绍过了么？”

“不，不一样的”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对小倩抱拳，深深的做了个揖，道，“我叫张小凡，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自六岁入青云门如今已有12年，众位师兄弟中我排行第七，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人又生的蠢笨，但是，但是，好在还算忠厚老实，小倩，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一口气说完，偷偷的瞄了一眼小倩，一颗心只觉得七上八下，惶惶不安。

“小凡哥哥，我自然是愿意的。。。”.小倩拉住了他的手，眉眼间尽是暖暖的笑意，她拉张小凡在她身边坐下，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很久很久，她满足的叹道，”若是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