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苡一脸了然。
隙清在这里,现在又叫她留下,无非就是看看李缓莜遇见日思夜想的小情郎会不会上演什么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的桥段,若不是轻浅还在他的手上,青苡倒毫不介意大大方方的演示给他看。
可是现如今这此情此景,她只好轻轻福身低低应了声“是”。
重新坐回左侧的座椅上,心中不安渐渐消减,脸上又挂起闲逸的浅笑——既然隙玖还有闲心在这里试探她,那么说明轻浅自然是无碍的。
好半天过去,青苡无聊地盯着自己的衣角,她听到大部分时间都是隙邹在侃侃而谈,隙玖只适时的插上只言片语,空气中都凝着一股严肃的气息,青苡这般自在倒格格不入了。
这要到什么时候?压抑的焦躁感又在心中浮升起来。
“君上,水南之事迫切的需要拿出一个可行之计啊!”隙邹透着些急虑、突然拔高音调的声音传到青苡耳中,从前便听闻四皇子历来行事急躁压不住性子,如今赶上这一幕倒看出传闻确实不假。
侧头瞧了一眼隙玖,正看到他貌似也陷入了思虑的冷峻侧脸,眉头轻轻颦起,又转而看向了身侧。
“老七,你怎么看这件事?”
其中话锋直指隙清,青苡嘴角抽了抽……针对之意已经不能更加明显了好吗……
随着抛向隙清的问题,青苡又连忙故作不经意的去看一眼她的所谓“小情郎”,可只这一眼却让她瞬间有些恍然。
那人,眼眸顾盼生辉,泛着温柔如春水的波光,皮肤白皙的恰到好处,眉是远山眉,唇有胭脂色,白衣胜雪,墨发如瀑;若有似无的笑意中自带三分薄凉与七分漫不经心。比起隙邹的滔滔不绝,他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容貌比女子还要俊逸温和几分。
身遭没有冷冽的寒意,没有深沉不见底的眼眸,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意,没有与生俱来来自王者的压迫感,他处处给人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像个平常人,又不是个平常人。
……
“臣弟以为,南方确实时常困于水难干旱,修筑工程于未发之际以御天险才是当前最紧要的……”
他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温柔浅笑,声音如同清泉流水一般娓娓道来,如同一阵风吹进青苡耳朵里,倏忽又能轻而易举的钻到心底。
从前从来没有细看,如今看来,这惊为天人的容貌,这无与伦比的气质,让女子心折,确是轻而易举的事。
嗯……
毫无预兆的,隙清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青苡心下一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躲闪着低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衣角看,可是心里又难免疑惑:对视那一瞬隙清的眸光里完全没有什么情意可言,就像只是一个平常的打招呼,礼貌而坦然。
这一切,都被隙玖看在了眼里。
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隙玖赞同地微微点头,隙邹看着隙玖的反应也连忙应声附和。隙玖抬眸直视隙清,脸上出现了惯有的玩味与邪气。
“老七,你从小智谋过人,若是专心于朝务,替父皇分忧,那么恐怕这天下都是你的”他的眼底的血光一闪而过,同样的,也被小心观察的青苡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在心里暗暗替隙清擦了把汗,抛给他这样一个难题,回答稍有差池,便可能落得个觊觎王权、满盘皆输的下场,隙玖很可怕,青苡知道的。
再转眼看向隙清,他却仍是一副不骄不躁的安逸模样。
“多谢皇兄抬举。只是,论智,臣弟自然比不上方渊;论谋,臣弟又不如李盛俅;至于一统八方的震慑统治力,臣弟更是比不上皇兄你,臣弟不争气只愿与山川水泊为伍,皇兄就不要说笑老七了”说这话时,他的脸上笑意未减,倒真像是隙玖同他开了一个小玩笑一般。
一番平润圆滑的回答连青苡差点都要为他鼓掌叫好了,临时反应尚且如此滴水不漏,心中城府必然更是深沉。
是,论精,他自是比不上那些突出之人的。
可若是他每样都占有,饶是不精
也足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