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不知从哪里直直钻入心底。
青苡什么都没听到,却分明又什么都听到了,几句话的空档,她却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卑微如尘埃般的对他好,心念他,仰慕他,换来的却是逝后如此不屑的几句言论。有一股力量从胸口冲撞上来,“噗”的一声,鲜血染上了青苡的衣襟,如同绽开的花朵般,妖媚艳丽。开在了衣上,败在了心上。
“莜儿!莜儿!来人!来人!”隙玖抱起青苡,看着她的眼神渐渐空洞下去不由得面色阴沉,疾步走向停在远处轿撵的方向。青苡靠在他的怀中,微微侧目凝视着那张脸,仔细的瞧着,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这人,再也不能伤她分毫。
慢慢的,青苡合上了眼帘,一行清泪缓缓没入发丝之中。
……
“给朕瞧她!若有什么差池,朕诛你满门!”隙玖的声音透着狠戾传到青苡耳朵里,太医哆哆嗦嗦的解释只是一时气极有些气血攻心,稍稍调养便好。青苡有些想笑,何止啊,心也死半颗,自古帝君多情薄,越是深爱,后来便越是痛恨自己一无所得,她怨隙玖,她愿他隙玖终有一日也尝一尝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
一连在宫中躺了许多日,隙玖来过几次,全都被挡在了门外,青苡能感到隙玖隐忍的怒气,可是这是李缓莜的身体,她知道,他能忍。
等青苡再次见到隙玖,已是七日以后,隙玖沉声呵退试图阻拦他的白桃,便径直踏入了屋中。
青苡此时正坐在桌边小口浅酌着茶,知道来人,青苡眉都未挑。这七日很艰难,她时时忧虑爹爹娘亲的身体,却又碍于这具李缓莜的身体。她不敢想象娘亲听到她死去这噩耗的样子,不敢想象政局之中又将爹爹扯入了什么境地,她那出征在外的榕哥哥该是还不知道这一消息,他是为隙玖守护大启帝国才日日在鬼门关边缘徘徊,如今若是知晓她暴毙在皇城,岂不是直直诛了他的心?还有她最疼爱的傻弟弟……说起来,她倒真的很少想起隙玖,不知是因为刻意压制,还是真的怕极了他的绝情。一颗心被冰封起来,再容不得他进入了。
看到这一幕,隙玖深沉的眼眸闪了闪,又是这样的冷漠,他厌极了他的莜儿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莜儿突然变了,那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的莜儿时时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错觉,他却真的怕极了。
“莜儿,为何不见朕?”隙玖上前一步,试图触碰青苡,青苡却微微侧身,淡淡的躲开了。
“身体乏极所致,还望君上不要怪罪”她信口胡诌,只是不想见罢了。
“莜儿身体可曾好些了?”那日她突然昏厥,着实让他心中一紧。
“承蒙君上挂念,好极”
“今日有宫宴,莜儿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闷着,朕带莜儿去,全然当做散散心可好”
如此漠然敷衍,隙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向他下逐客令。整整七日,他强迫自己忍着没有来找她,可她倒真的拿出了可一辈子都不见他的气魄。隙玖心下无奈,她怎么会知道,他日日都为梦魇所困,梦里他眼睁睁看着她哭着倒在血泊里,真实的痛感仿佛当真身临其境一般。所以,今日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尚安好。
散心?青苡放下手中的茶杯敛下眉眼,心中泛起一阵嘲讽。正欲开口,可她转念一想,又吞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
“好呀,莜儿也正想出去走走”抬眸看向隙玖时青苡已是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放下早已凉透的茶杯留下一句更好衣便好后,便唤走白桃向内殿走去。
隙玖似是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样爽快,就近坐下身来,他为自己也斟满了一杯茶。就这样一等又是许久,当隙玖甚至有些不耐的时候,青苡终于从殿内缓缓的渡了出来。
隙玖扭头去看,满脸诧色便隐不住的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