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

“恐惧。其实，你不知道什么叫恐惧。”——雷米 《心理罪》

-

黄昏时的城区旧楼，到处散发着破败荒凉的气息。大门被风吹向一旁，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晚风卷起几片落叶，是个金黄色的秋天。

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踏进楼内。

程深秋背着装满画具的背包走进楼内。今天老师告诉她，她考上了自己一直以来心仪的美院...她很开心。

笑容满溢。妈妈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一直支持着自己的梦想。程深秋这样想着，飞扬的眉梢显示出她的迫不及待。

哒、哒、哒。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楼内的寂静。

谁的脚步声？谁会在这样一栋只剩一家人的楼里徘徊？

声音由近及远，最后逐渐消失了。程深秋的脚步慢了下来。

妈妈这时候应该在做饭吧，程深秋仿佛已经闻到了她承诺会做的冰糖银耳炖雪梨的味道...不应该是她才对。

难不成是久未谋面的爸爸？

说不定是的。

步子渐趋轻快起来，程深秋嘴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如果真的如此，那妈妈一定欢喜雀跃的不行了...直到一只脚踏上三楼的楼梯之后，她整个人顿住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双剪水秋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血。

几步楼梯之后，那老旧发黄的墙上，还在一点点流淌的、鲜红的血。

谁的血？

程深秋的脑子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不是的，那一定是...番茄酱。

刚刚还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脚此刻却不受控制的上前。她整个人筛糠般，凑近闻，一股甜腥味骤然充斥鼻腔，凉意直冲心头。

......幻觉，都是幻觉。

再凑近一点，说不定就能闻到番茄酱酸酸甜甜的味道了...再凑近一点吧。

直到鼻尖沾上点凉凉的液体，血的气味依然萦绕在鼻尖。不能再近了，她盯着墙上的液体出神。

好多啊，好多的血。流着流着，流到了地上，流到了她的脚边。

身后传来不明的异响。程深秋机械性的转头，一具脖子上有许多砍痕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楼道的灯光下面。

尸体下面，一摊鲜红的血液深深刺痛了程深秋的眼。

愣了足有两分钟，眼眶红红的程深秋一把捂住嘴，飞一般的向回家的路上经过的派出所跑去。

被几个警察问完情况做好笔录之后，程深秋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只是依据本能回答问题而已。

她依稀能辨明，自己身边这些嘈杂的声音里，有人在安慰她，还有人在向她保证会如何如何。但程深秋此刻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清。

在她十五岁生日的前一晚，这个深秋的夜里，她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