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属于正文的一部分]
月黑风高,冷清清的夜,孤零零的人。
黑暗中闪过一抹耀眼的金色,那是一头及腰金发,随着微风徐徐摇摆。
时尚的马丁靴,一步一步,稳稳地踩过石子路,留下一个令人蛊惑的倒影,缓缓走向湖边。
“你来了。”
冷沉的女声在沉静的夜里响起,随着风幽幽地传进少女的耳中,带着点诡秘和冷漠。
少女轻笑一声,蔚蓝的眼眸在月光下如结了冰的潭水,像刀锋一般扫过四周,“怎么?不敢出来?”
“没必要。”沉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东西呢?”
“先把我的货拿来。”少女面无表情地双手环抱于胸前,淡漠地注视着周围。
女孩天生带着一种王者的傲慢与自信,俯视着边上的一切,尽管身处逆境,但依然从容不迫,犹如食物链顶端的王者不屑地注视一只蝼蚁。
对方发出轻蔑的笑,懒洋洋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音一般,“你还是那么傲气吗?一个不人不鬼的家伙,还想挣扎到什么时候?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束手就擒吧,黎雨季。”
少女下颚的线条紧了紧,“黎雨季?黎雨季是什么东西?我是依琳尔!”
“依琳尔?有谁会记得依琳尔?”树边无故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她早就死了。你,只是黎雨季,那个什么都不是的黎雨季!”
女生的手动了动,暗器从衣服底下射出。
“事到如今,玛利亚,我也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黎雨季的声音越来越冷漠,“既然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那你,也别想好过。”
“真的吗?呵呵!”影子的真身突然闪现,逆着月光,竟然是和黎雨季一模一样的外表!
“你当年不畏艰险,从博物馆偷走我的尸体,把我复活,不就是为了让你变回依琳尔吗?谁愿意做一无是处的黎雨季?当然是要以风风光光的名号走完人生,对吧?”
玛利亚一针见血的话正戳黎雨季心头,她嘴皮子动了动,没说话。
“好啊,我当然乐意。反正我也没失去什么呀,我还是我,这个名字,这个样子。”说到这里,玛利亚话锋一转,阴森森地看向她,“所以啊,我需要亚瑟,我要他的血,你只要把他带给我就行。这样我们就可以永生不死了!”
“玛利亚,”黎雨季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对永生不感兴趣,一点都没兴趣。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人活着的意义在于她的价值,如果一个人都没有的价值,那他活着就是在浪费粮食。我不想,也不需要永生,只要你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我就很满足了。”
“好一个口是心非!”玛利亚冷笑着,向她走来,“你敢保证,从来没有想过要永生?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些荣华富贵?”
黎雨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不自觉地握成一个拳头。
是啊,她想过,她当然想过。
但是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上辈子就是自杀死的。
百年之后,她癫狂地醒来,在绝境中看到希望,本来以为可以重新开始,但却没有人接受她。
因为这张脸。
她知道这张脸背负着什么,带着倾城的美,但也存着洗不掉的仇,刷不尽的恨。
是啊,她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为着一个人活下去?为什么她要带着这令自己作呕的相貌,度过余生?
梅花固然美,但她的开放是要经过磨难的。
她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
眼前又浮现出一大群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唾弃,厌恶……
“所以,加入我们吧,永生,创造新的奇迹!把亚瑟找来,一切都可以解决!”
朦胧的月光下,玛利亚的脸闪着异样的光芒,眼里的光闪得黎雨季刺眼。
一个人,换美好的一生……
就一个人……
“我答应你。”
一个人,就一个,不会再多了。
想要好过,只能付出代价。
对不起亚瑟,为了我,你……必须牺牲。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金色的大脑袋,稚气未干的脸,眼里却透着几分老者的睿智。
那是她第一次见亚瑟。
孩子的举止,谈吐,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在和小鬼聊天,而是和一个有智慧的长者攀谈。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与你无冤无仇,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算是我欠你的吧,在剩下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就一次,人在生存面前,谁又是不自私的?
不过是在掩饰罢了。
“好,很好。”玛利亚的嘴角勾起,“开始你的行动吧。”
轻轻一挥手,一个人影消失在了夜中。
树林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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