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翔地記,靜妃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十分地難色之意。
靜妃你是想,要回去嗎?
靖王有個朋友也想看看。
點點頭,靜妃緩緩起身,走進了內室,準備取書。
隨即,蕭景琰腳步踏的很輕也跟著來到了內室,這裡可以更明顯地看見案上那張宣紙所寫的字,他沒看錯,那的確是一個『玨』字。
前頭的靜妃完全沒有察覺,拿著書時還十分的捨不得,直到抬頭對上了身後蕭景琰的硬梆梆的眼光,如此惶恐。
當然,換得的是蕭景琰無比的疑竇。
靖王母親很喜歡這本書嗎?
靜妃是啊,這本遊記總是能讓我想起進宮以前的那些日子,這遊記上的批註,就是你常說的那位蘇先生寫的嗎?
蕭景琰點頭,沒有開口。
靜妃讀這批註文辭,應該是位霽月清風、疏闊男兒,怎麼聽你說起來這位蘇先生卻是位心思深沉、精於謀算之人?
靖王蘇先生是個多面人,有時候老謀深算到讓我心寒,有時卻又覺得他心中自有丘壑,絕非凡俗之人。
於此,說這段話時靜妃緩緩地輕撫著那本翔地記,似是有些什麼故事。
靖王怎麼,母親怎麼會突然想問起他了?
靜妃你胸怀大志,要為兄長和林氏申冤雪恥,要匡扶天下、整頓朝綱,我以你為傲,只可惜我力弱,對你並無太多助益,我當然希望你身邊有位誠信得力之人、有位體貼入微之人,可以輔你功成。
靖王母親此心,孩兒明白。
說至此,蕭景琰用認真的神色看向靜妃。
靜妃這位蘇先生還有你府中那位文姑娘,我看著都不錯,他們皆捨棄了太子和譽王那邊的捷徑一心相助於你,可謂至誠。
雖然靜妃的語氣很慢卻是誠懇,更是有多一點的憐惜之意。
靜妃我知道你待文姑娘好,況且你一向待人寬厚,我本沒有什麼好叮嚀的,只是覺得像蘇先生這樣的人才,實在是難得,對於他,你要比對旁人多寬厚幾分才是,無論將來結果如何,切莫忘了他從一開始就扶助你的情分。
靖王母親已經說過了!
但是,蕭景琰只覺得事情沒有靜妃說得如此表面,口氣中便有多了些不羈。
靜妃什麼?
還在情緒之中的靜妃聽到如此的回答,有些驚慌⋯⋯
她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蕭景琰的雙眼,更多的是試探。
靖王母親看過這本書不久便問過我批註人的事,也曾叮囑過兒臣要善待蘇先生,對他多加倚重信賴,怎麼今日又重提起,是怕兒臣忘了還覺得這位蘇先生實在要緊?
這下子,蕭景琰像是抓到了些什麼,口氣更加沉澱了幾分,追問著靜妃。
想當然爾,靜妃並不會因此而有所破綻。
靜妃這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忘事,你看,這說過的話翻來覆去的還要在說上幾遍,我真是老了、老了⋯⋯
恢復了精神,靜妃突然用著自嘲的語氣說著話,扶著額走向了一旁的桌子。
靖王兒臣說錯了話,望母親恕罪。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她哪能失算,蕭景琰孝順個性是不敵的,如此雖有些四兩撥千金,但這個話頭終於還是過去了。
靜妃好了,你已經長大了,有了擔當抱負,我自然欣慰,外面的事我一概不管,你只要保重好你自己,一切平安就行了。
蕭景琰淺淺一笑。
靖王我知道。
語畢,剛好小新來報,蕭選要過來了。
靜妃領著蕭景琰走出內室,桌上已擺著兩個點心盒,一直以來都是蕭景琰獨享,這次卻不料⋯⋯
靜妃我備了兩盒點心,一盒給文姑娘,一盒給那位蘇先生,算我謝他們竭誠相助你的辛勞,這次就委屈點你了。
靖王讓母親費心兒臣了,那兒臣先告退,改日再來請安。
靜妃笑著對他點頭,蕭景琰便行了告退禮,步出芷蘿宮。
才剛轉身,卻又被靜妃的呼喊給叫住腳步。
靜妃下次如若方便,就帶著那位文姑娘讓我見見吧!
靖王母親想見文玨?
他還站在原處,看來有些不解。
靜妃雖然她是你府中的謀士,但她做的可遠比謀士份內之事還多上許多,不僅替你縫補衣物還為你洗手羹湯,你待她不也不同。
靖王母親誤會了,兒臣心裡一心一意⋯⋯
論起兒女情長,蕭景琰轉換了口氣,難得的鐵漢柔情展現。
靖王只有毓翡。
這也是蕭景琰最深刻的痛。
靜妃我知道——
靜妃笑得欣慰,口氣自是溫和了幾分⋯⋯
靜妃我只是想看看她臉上的傷是否有我能盡力的地方。
蕭景琰目光微微一歛。
靖王兒臣明白了。
這日,直到步出皇宮,回途徑中,蕭景琰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