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沈临风又接连大笑出声。
她极力想要让自己忽略胸口的闷痛。
沈茗姝面色苍白的被两个丫鬟扶起来,恨恨盯了沈临风一眼,“你!你竟敢?!”
竟敢这般对她!
这个玩物变了吗?
她的食指顶端空空荡荡,只余下半截。
而剩下的那半截,沾着血,孤零零被扔在地上。
她咬紧牙关,想对沈临风做些什么,食指的伤口,却不住往外涌着鲜血。
她面色苍白,恶狠狠瞪着沈临风,“不听话的宠物,是要付出代价的!沈临风,你莫怪我!”
说罢,再不顾沈临风反应,便被两个丫鬟匆匆扶着离开。
大锁重重落下。
明明是白日,却因着暴雨天气,屋里阴阴沉沉,可怕的紧。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这房子本就破旧,又年久失修,遭此倾盆大雨,自是难以承受。
半晌的功夫,便有雨哗啦啦从房顶漏下来。
寒意,刺骨。
她冷着脸将口中的血吐干净,目光落到那一团血肉模糊上。
那团血肉,正被落下的雨无情冲刷。
沈临风强撑着,想要去挪一挪。
只是费尽全力,怎么都挨不到。
努力了半晌,她也便不努力了。
苦笑着,看向那团血肉,“明明,我不是你的女儿,可看到你这样,却还是忍不住失控……”
应当是,这具身体最原始的记忆吧?
她抿紧唇,软软靠在一旁的墙上。
半晌,才发出一阵轻咳声。
“只可惜,我不能将你一了百了。”
这般活着,比之猪狗还要不如。
沈临风实在是想不到,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没有知觉,该有多难受。
还算是活着吗?
想着,她眸里闪过一阵剧烈的痛苦。
“若我此次能逃,定助你脱离苦海!”
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原主小娘来说,只有死亡才真正能帮助其解脱。
总也不算辜负了她占用她女儿的身体。
她冷着脸,目光却落到外头珠子般大小的雨滴上。
面上有片刻恍惚。
这种天气,怕那个王爷也不好受吧?
雨,越下越大。
……
摄政王府。
纵使周边点着炭火,里头伺候的人亦是汗流浃背。
可燕辰启却仍旧冷汗涟涟!
他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也跟着凸现出来。
一双大手,似要将床上的单子抓烂!
王管家素常笑眯眯面上如今也全被焦灼替代。
他不住来回走动,眸也向雨幕中张望,“张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话音落下,雨幕里便匆匆跑来一个身影。
正是张太医身边的小学徒清河。
浑身被雨淋得通透,到房里便忙不迭给燕辰启跪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王爷!不好不好!雨天泥泞,我家师傅本坐着轿子前来,奈何抬
轿子的竟然是个不中用的,脚一滑不止将轿子给扔了出去,连带着我家师傅都摔折了腿!”
“实在……实在是来不了了!”
张太医如今也有七十岁的高龄。
在古代确实算是年纪极高的了。
按理说早该告老还乡,只因着燕辰启的缘故,他才留在京城之中,掌管御药司。
如今这清河嘴里说的轻松,王管家却也知道,这一摔只怕凶多吉少。
王管家当即变了脸色,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塌上男人口中嘶哑喊着什么。
王管家忙大步上前,忙附耳上前,“爷——”
燕辰启眉头狠狠拧在一起,似忍受了极大的痛意,“华鹊、让华鹊过来!”
他身上的毒,唯有那个女人才有办法。
他咬紧牙关,因着毒的缘故,口齿不清,接连说了几次,王管家才勉强听清。
王管家面色大变,“爷!您的意思……”
燕辰启又勉力换了几口气,身上用力,“不惜任何代价!出动所有人!把她给找回来!”
王管家下意识抿了抿唇,似在顾虑什么,可到底还是领命称是。
半晌的功夫,摄政王府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大雨倾盆,需得努力辨认才能辨认清楚雨幕之后的人。
王管家面色冰冷,带着从未有过的肃穆。
天气骤变,这是他们最为担心之事。
如今燕辰启身子,每每承受一次毒对燕辰启的身体来说都是极大地损伤。
他们都不能保证,燕辰启还能承受几次毒发。
想着,王管家面色便又难看几分。
宽大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闷哼一声,王管家中气十足开口,“诸位!我等既投身摄政王名下!便要一心奉主!此一事事关重大!我,要你们务
必于今日之内,将华神医寻回!”
“是!”
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
王管家抿着唇在虚空中挥了挥手。
数百人齐齐散去片刻的功夫,摄政王府前便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