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依旧清亮

第五章 天依旧清亮

　　韶华阁，泠雪洋十六岁生辰，泠凌霄特意设宴，为其庆生。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众人入席前，先上二对香，茶水和手碟。

　　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

　　待众人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

　　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二十品。

　　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用餐环境古雅庄重。

　　席间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礼仪严谨庄重。

　　所有的一切皆是泠凌霄亲力亲为，很是用心，可见泠雪洋在他心中的分量。

　　“爹，要不要去叫大哥过来？”今日泠雪洋一身华服，如同翩翩公子，光彩夺目。

　　提到泠雪夜，泠凌霄心中一阵烦闷，昨日他确实失了理智，回去后不久便派人前去查看，结果那人竟然饮酒，心疾加身，竟如此不自爱。

　　“不必。”泠凌霄阴沉着脸，眼前浮现泠雪夜虚弱狼狈的样子，很是心烦。

　　“爹，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就放下仇恨吧！”

　　“洋儿，不必再为他说话。”

　　“泠阁主，小公子。”雁初阁，阁主梵森笑着走了过来。

　　“梵阁主。”泠雪洋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梵阁主过奖了。”

　　“泠阁主怎么不见大公子啊？”江湖中没有人见过泠家的少主，对此所有人都好奇的很，关于泠家少主的传闻又很多，这让梵森更是好奇。

　　“他身体并未恢复，何况这样的场合他不喜欢。”泠凌霄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

　　“该不会是令郎太过俊俏，被泠阁主保护起来了吧！”

　　“那个逆，那个孩子哪里有洋儿俊俏。”

　　“泠阁主，今日可否在请雪公子唱一曲？”素鸢阁，阁主木兮走向三人。

　　“俩位阁主，雪公子从不出千香百媚，今日是请不了。”泠雪洋能感受到泠凌霄的情绪，急忙开口回答。

　　木兮道：“不过一个唱戏的，竟装的如此高贵。”

　　梵森道：“木阁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雪公子呢，人家此等容貌，自然是要高贵一些。”

　　听着俩人讽刺的话语，泠凌霄双拳紧握，呼吸沉重，如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玩闹了一般，很是不舒服。

　　自己动可以，可是别人说一句都不行。

　　“俩位阁主，还望你们口下积德。”泠凌霄的语气明显生气。

　　俩人见状，便也不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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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华阁，少主庭院。

　　唔…细碎的疼痛呻吟声传来。

　　泠雪夜呼吸微弱，手抓着胸前的衣裳，表情痛苦，高热下他的脸不在惨白。

　　昨晚的记忆很是模糊，他只记得喝酒时，心脏处很痛，胃很痛，全身都痛，可是他又很快乐。

　　后来，好像有人来了，那人好像很紧张又很愤怒，再后来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早上，一阵恶心感让他清醒了过来，伴随着的漫长的折磨与疼痛。

　　泠雪夜再次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温玉急的同样满头大汗，然却也不及泠雪夜的千分之一。

　　“雪夜，我去请郎中吧，你这样怎么行。”

　　“没，咳咳…没事，咳咳…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挺过来…的吗…”

　　整个韶华阁喜庆非凡，所有人都在祝贺泠雪洋，都在夸赞泠雪洋，而韶华阁里却有一处，与之格格不入。

　　十八岁的年纪，大好多光阴，却被自己的父亲冷漠对待，本应明亮，却又如此凄凉。

　　明明泠雪洋生辰的前一日便是泠雪夜的生辰，明明昨日是他的生辰，没有祝福，没有礼物，没有长寿面，有的只是打骂，只是…仇恨。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渡航。

　　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终有一日，悄然转身，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