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朦胧,陆晨凉的笑声传遍整个楼道,朴灿烈的身影停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转身,继续朝着自己和陆欣然的家跑去。
陆晨凉看着朴灿烈渐行渐远没有丝毫停留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可悲。
十七年,她用所有的青春去等一个人,那个人却从来都感受不到。
《最好的我们》中曾说,没有希望的事情,有必要坚持吗。
是啊,有必要吗,她陆晨凉就是犯贱,才这么等下去。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外面的雨,才开始编辑短信。
“灿烈,陪完他以后,回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说。”点击发送的时候手都在抖,但还是逼着自己发了出去。
站起来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打雷声,陆晨凉刚站起来就又被吓得蹲下。
温热的气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
陆晨凉整个人被抱住。
“晨凉。别怕。我在。”
边伯贤的声音传来,陆晨凉抬起头,白色的针织毛衣,很配他。
这么好的边伯贤,自己怎么可能,配的上?
“伯贤,对不起。”
边伯贤闻言整个身躯一震,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不起小时候总是看不见你。”
“对不起让你默默做了那么多。”
“对不起让你没有希望的等了我十七年。”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只是呢喃细语,边伯贤却听得很清楚。
陆晨凉是个骄傲的人,虽然这份骄傲在朴灿烈那里被碾压的一丝不剩。
但在边伯贤这里,她的骄傲,从来没有放下过。
但今天,是个例外。
她的呢喃,她的难过,她的无所畏惧,她的坚强。
是真是假。
不重要了。
只要这一刻,有你就好。
“晨凉,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怀里的人伸手抱住自己。
“我要的,是一个机会。”
“一个和朴灿烈真正对决的机会。晨凉,我用十五年,只是想跟你换一个机会罢了。”
晨凉抬眸看着边伯贤,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光,语气温润配着这副眼睛,比灿烈差不了多少。
“伯贤,灿烈根本不想要我,何来对决之说。人的一辈子,都为自己而活。但我不同,我活着没什么意义,我只是为了灿烈。灿烈是我的信仰,我只有看到他,才能告诉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
边伯贤没低头看陆晨凉,他也不敢看。
两人在楼梯道抱着许久,或许是因为连上天都怜悯边伯贤,所以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走过楼梯道。
或许这个世界是残酷无情的。
但是它既然生育你,那么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承受。
灿烈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伯贤出来。
灿烈看到边伯贤却并不震惊。
相互点了点头,伯贤走了出去。
朴灿烈的手渐渐握成拳,边伯贤走到一半,因为淋雨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满满传来。
“朴灿烈,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把她让给你。你也不配。”
朴灿烈将手机放下,解开西装的扣子,笑容有些凄凉。
“边伯贤,陆晨凉是我妻子,你记住了。就别再忘记。”
“我知道,但是婚结了,还可以再离不是吗?”
语落,边伯贤也彻底走出了朴灿烈的视线。
陆晨凉悠悠转醒,看见朴灿烈就坐在自己旁边,脸上的表情很温柔。
“晨晨,我抱你上去睡吧。”
陆晨凉整个人僵硬在了沙发上。
晨晨?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听见了?七年,八年,还是十年。
没来得及拒绝,朴灿烈就已经将陆晨凉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睡吧,晚安。”
看见朴灿烈的身影消失,陆晨凉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会发生什么。
陆晨凉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三个月后——
醒来时朦朦胧胧看见眼前有一个身影。
完全睁开眼却看见是灿烈,不知道为什么,陆晨凉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似乎,开始抗拒灿烈的接近。
和灿烈对视着。
刚想开口说话,灿烈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晨凉站起身来,在衣柜里找了一条牛仔裤,就着昨天的卡其色上衣穿上。
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半,今天星期六,这么早起床,有什么意义吗?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个鸡蛋,娴熟的打进平底锅内。
“早上就吃荷包蛋吧。行吗?”
“你决定就好。”
晨凉愣了一下,这种语气,真的很像一个丈夫对待妻子。
踮起脚想拿盘子,晨凉本身就有169,可是却怎么都够不到盘子。
正准备放弃之时,身边突然有了一股淡淡的薄荷气味。
而后,灿烈站在晨凉身后,拿下了两个盘子。
“家里的男人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晨凉点了点头。
今天的灿烈,好奇怪。
饭后,晨凉看着手机上读者的回复,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灿烈看着晨凉难得的笑容,合上杂志,转转反侧,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晨晨,我想让然然住过来,你看可以吗?”
晨凉的手一抖,有些不可置信的侧头,看向朴灿烈。
“为什么?”
“晨晨,然然的眼睛不好,她一个人怪不方便的,她是你姐姐,我们一家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陆晨凉手机摔在了地上。
“我不要。我不要。”晨凉站起来,很逃避这个话题。
即使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无效,即使明白灿烈只是通知自己而不是表面的商量,陆晨凉还是选择了拒绝。
灿烈看着晨凉上楼的背影,一直忍着的拳头,还是打在了桌子上。
“晨凉,对不起。”
下午准备下楼的时候,陆晨凉已经看见了陆欣然。
穿着与自己很像。
所以,灿烈今天那么温柔,就是因为她和陆欣然穿着像?还是因为,希望自己同意陆欣然住进来。
陆欣然的眼睛怎么了,她从来不清楚,反正和自己的关系也不大。
满满踱步下楼,陆欣然看见晨凉,兴奋的冲上去。
却不小心被桌子绊倒了。
“然然,不是说了小心点吗?”
灿烈宠溺的声音传来,随后陆欣然也回答灿烈。
“灿灿,没关系啦,我就是看见晨凉太激动了。”
晨凉看着地下的陆欣然,眼睛不好还浓妆艳抹的,真是厉害。
“你眼睛不是不好吗?怎么知道是我?”
陆欣然哽在那,半响朴灿烈扶陆欣然起来。
“陆晨凉,我希望你以后别这么和然然说话,毕竟,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陆晨凉看着朴灿烈,指着陆欣然,嗤笑了一声。
“朴灿烈,你为了她,凶我?”
灿烈叹了口气,晨凉看着朴灿烈,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沓纸。
“灿烈,签了它吧。”
朴灿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
“离婚协议”
“陆晨凉,你怎么敢?”
晨凉的手收回来,看着朴灿烈,一字一顿的说。
“我都敢不求结果的爱你十五年,我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我不会签的。”
陆晨凉看着朴灿烈,终于忍不住了。
“朴灿烈!你TM就不能放过我吗?”
这一吼,陆欣然整个人吓了一跳。
“陆晨凉你别吓到然然。”
“呵。朴灿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朴灿烈听见陆晨凉的一句话,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
“晨凉,你知道什么?”
陆晨凉却不再回答。
“你说啊!晨凉,你知道什么?”朴灿烈焦急的问着陆晨凉,双眼通红。
“不就是因为我脏吗?朴灿烈,我脏,我脏的我都恶心自己,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灿烈看着晨凉,一把抱住。
“晨凉,没有,我没有嫌弃你,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晨凉…晨凉,脏的是我啊,脏的那个人是我。你为什么不恨我啊,你恨我啊!”
晨凉却像没听见朴灿烈所说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
“可是灿烈啊,你不爱我我不强求你,你为什么要毁了我?为什么要把我送给边伯贤?难道在你心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陆欣然是女人,只有她在乎自己干不干净?”
回应晨凉的却是灿烈的吻。
野蛮,毫无规律,就那么掠夺晨凉的理智。
陆欣然在一旁摔倒,朴灿烈也少见的无动于衷。
陆晨凉推开灿烈,却无果,换来的只是更加似狂风暴雨的吻。
如果可以放肆一回的话。
晨凉,就让我放肆的爱你一回好了。
或许是幻觉,她总觉得,灿烈是爱她的。
十五年来,一直都爱。
可是幻觉总归是幻觉,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晨凉沉浸在迷情的吻中,看到陆欣然在那可怜巴巴的,突然觉得自己很犯贱,当着原配的面勾引人家的男朋友?
可是面前这个又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不是吗?
狠下心,咬破了朴灿烈的嘴唇。
朴灿烈吃痛,却并没有放开。
陆晨凉挣扎着,朴灿烈心中一片荒芜。
那个说要等他一辈子的晨凉,还是被他自己弄丢了。
他自私的要晨凉留在自己身边,他觉得这样,晨凉就永远是他的。
可世间每一件事物都变得那般快速。
有些人抓紧了,就能抓住稍瞬即逝的心。
但抓的太紧,就只会适得其反。
陆晨凉用最后的理智推开朴灿烈,脸上的泪水随着落下。
“朴灿烈,陆晨凉说过,会爱你一辈子。”
灿烈看着她,她脸上还有刚才情迷时留下的潮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后落下。
“晨凉,你会遵守承诺,对不对?”
晨凉低下头。
“灿烈,我之前觉得,我可以骗自己一辈子。但我发现我不能。就如同你所说,爱你我就是在犯贱。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既然犯了贱,就该改回来。”
外面突然下起雨,晨凉抬眸看着朴灿烈。
“朴灿烈,我陆晨凉,爱你的一辈子结束了。接下来我人生的时间,仅是赎罪。”
朴灿烈对着晨凉的眸子,那双眼睛之中,却再也没有了属于他的光。
如同金明洙所说。
“朴灿烈,你总有一天,会把只属于你的陆晨凉弄丢。”
他以为只要他一直停在原地就可以一直拥有晨凉,可是人总是会累的。
他用尽心机,却还是应了金明洙的话。
“晨凉,对不起。”
陆晨凉拿着笔的手颤抖了一下,狠下心来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名字。
“我净身出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陆氏集团。”
“你当我朴灿烈是什么人?叫花子?”
晨凉看着外面的雨,叹了口气。
“还真是,所以不好的事情,都在下雨天发生。”
雨落的声音响着,所有的一切却不能像雨那样,干干脆脆的落在尘埃之中。
“灿烈,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位子,十五年来,难道你还看不清晰吗。若你是叫花子,那我就更加恶心,一个粘着叫花子十五年的女人,想想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以前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但我确实错了。错的实实在在,我哥去世的时候,给我留得信里说,爱你不会有结果,我没信,但现在我认清现实了。”
“既然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各自安好,不再互相折磨。我也想好好过完我的一辈子。陆氏集团,我无心,也无力。陆欣然,她的能力,集团的事她能管的了多少你我心中有数。你若是不想要,那就说,我给伯贤也可以。”
有些人有些事,晨凉还是看的很透彻。
走到门边,她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将戒指取下,放在了鞋柜上。
那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婚姻,现在她却想要逃离。
后面灿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晨凉感受到灿烈的,气息,那个她十五年,都不曾忘记的。
“晨晨,我......我们三个月之后再离婚,好不好?”他想说一句他爱她,可是后面有陆欣然,他真的很亏欠陆欣然,再让她伤心,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好。”
轻轻的一个字。
再给自己三个月,三个月就够了,她想要彻底了断。
雨下的那么大,边伯贤在陆晨凉家门口,看着那个许久都没人住的地方。
他可以毫无希望的去等。
上一次见到晨凉,是在三个月前。
他在这等了三个月。
漫无目的。
只是等而已。
他希望晨凉回来,却也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