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侧着身子,望着窗外的黑夜。
他仍记得那个雨天,当雨幕流转在他的眼前,她就穿过虚无缥缈的雨幕走向他,惊艳了他的时光。
他仿佛听见上帝在他的耳边低语——
“就是她了,你遗失的肋骨。”
就是你了。我遗失的肋骨......
他相信,自己在那一刻,余生便非她不可了。
边伯贤转过身,望着那扇闭合的门,门的外面有睡在沙发上的她。
黑夜将近,余日黎明。
当第一抹晨光照耀在爱琴海微波粼粼的水面上,色散出一道细小的彩光时,西托里尼岛中央的钟楼开始敲响,整座小城已经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还沾着露水的新鲜瓜果被整齐的排列在货架上,喧嚣的叫卖声洋溢了整条布鲁克街。
我早晨起来,推开缠绕着紫色小花的木窗,惊起了几只小睡的鸟,呼吸晨间新鲜的空气,睁开眼,是没有一丝现代化气息的城镇。
缓缓穿街的牛羊和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们,还有牧羊准备去草场的孩童,也有提着篮子去果园准备点心的妇人。
“今天的黄油还有吗?”
“只剩这一点儿了。”
“那请包起来。”
我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来到了千年前的希希尔。
这样原始的几乎接近海洋的空气,是我不曾接触过的。
那么,埃莫呢?
那个三千年前英明而永载史册的君王呢?他又是否在另一个时空中继续着对那片属于太阳的国度的统治呢?
他在那里,过得很好。
我合上小巧的木窗,挡住了企图钻进来的金色阳光。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广阔而美丽的爱琴海和神庙,可以看见古希希尔人们的各种祭祀和朝拜。
我好似出现了幻觉——爱琴海的神庙前,有一位少女纯白的长裙,金色而柔软的发随风扬起,她美丽而高洁,恍若圣女,牛奶一般光洁而白的肌肤,怀里抱着和她眼睛同样湛蓝的竖琴,沐浴着太阳落山后的晚风,呼吸着腥咸海风的空气,弹着那空灵而渺远的琴音,一直飘散到隔岸的灯火,轻轻的融入人们甜美的梦中。
我看见过这幅画,曾经有幸在大列尼博物馆撞见。它不同于其他的名画被高调的展示在博物馆中央。它被藏在极隐蔽的角落,在黑暗的走廊尽头,看着它,仿佛真的被带入那千年前的时光,真的吹到了那腥咸味的海风。
它来自希希尔。
画底的金色锡箔牌上有介绍,与希希尔一个村庄的诅咒有关。
在一千九百多年前,曾有一座村庄凭空消失,只留下了这幅画,画的背后刻着;“你与恶魔做了交易,光明之神唾弃你。你使人类堕入黑暗的永夜,通往神之国度的通道关闭,我们被神遗弃......终有勇士来讨伐你。”
与其说是村庄,不如说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城市。占当时希腊六分之一的人数,那里有着令皇室所羡慕的遍地黄金和白银,有镶满珠玉的偌大宫殿,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们,还有终日沐浴在日光下的神庙。传说,那里没有黑夜,也没有四季,终日都是风和日丽,阳光和煦。
那里是乞丐和穷人的天堂,因此有人称之为——“神之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