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她勾结邪魔欺师灭祖，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果不其然，慈宁果然说风恋晚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没说她是妖女，但是这话显然扣上了更大的一顶帽子，比之妖女更为过而无不及。
宗主颤巍巍的闭上眼睛，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你们怎会糊涂至此！”
转而，宗主略显惭愧的看着风恋晚，无奈的叹息，“是我们玄寂宗对不起你。”
少女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犯了如此大错，居然只是不轻不重的呵斥了一声，没有任何刑法。
而对她，却是一声可有可无的道歉。
风恋晚眸子越来越冷。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上怎还会有那么多人死去？她当初受刑时，日日痛苦不堪，挣扎的徘徊在死亡线上，此刻，居然只是一声呵斥和道歉？
她心里很明白，相比于她这个稚嫩的金丹期，并且还与玄寂宗结下仇怨，无法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还是他们玄寂宗的几个金丹期真人重要。
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就像此刻，玄寂宗宗主在几位金丹期真人和她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金丹真人。
人之常情。
可她之前的痛苦就能仅凭这一句“人之常情”一笔勾销么？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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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曾经的痛苦能仅凭你一句道歉一笔勾销么？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老不死的。
风恋晚嗤笑一声，眸中的寒冰越来越浓，“你们玄寂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宗门罢了，与凡界并无不同。利益至上。”
“想保下门中的金丹，就无视我曾经所受的痛苦。所谓的公平公正，正道清气，我一点也没看到。”
“商人重利，你们又何尝不是？”
宗主整张脸都黑了，虽然他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就是想要保下门下金丹，但是所谓看破不说破，当着满宗的面说出来，不就是不给他面子么？
几位真人也是面上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死丫头！
不过就是金丹期，就敢如此放肆！
至此，风恋晚和玄寂宗彻底撕破脸皮。
少女稍微抬眸，刚想要再说些什么，指间缠绕着的因果线便自动将她整个人都围了起来，上面的红光渐渐黯淡下来，有消弭之势。
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风恋晚扯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从现在起，我与贵宗便脱离关系，此后毫无干系。记住哦，是我主动放弃而不是被放弃。”
“今后便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如若你们再敢滋生事端——”
说到此处，少女眸底迅速闪过一抹寒意。
“啪——”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打了个响指，风恋晚脸上一瞬间又挂起了慵懒的笑意。
“轰隆——”
远处高耸入云的青山，瞬间轰塌，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如此，便是你们的下场。”
清灵的声音轻轻的在耳畔响起，在弟子们看来，这声音全然没了初时的清脆婉转，俨然成了催命声。
风恋晚才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无视，一步步优雅缓慢的走下阶梯，目光直视前方。
视野中的少年僵立在原地，岿然不动。风恋晚也没放在眼里，直接擦身而过，两人之间似乎也从此隔了巨大的沟壑，无法逾越半分。
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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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重稍微偏头，看了一眼少女潇洒快意的背影，缓缓闭上浅浅的灰眸。
等到风恋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寒影重突然抖了下肩膀，沉闷的痛楚从胸口处传来。
“咳——”
他咳出了一口污血，五官在这样的痛苦下都有些扭曲。
弟子们瞬间慌了神，“寒师兄！”
风恋晚那个妖女才刚走，寒师兄就吐血了，这也太巧合了。
不知道弟子们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少年的眸光不再似从前那样光亮，黯淡下来，灰眸中装着淡淡的哀愁。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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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殿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从门口处传来的光亮稍微照亮房间，没有一丝生气，沉闷的可怕。
“嗒嗒嗒——”
脚步声逐渐清晰，病榻上的少年艰难的睁开双眸，漂亮的灰眸略微有些失焦。
“你居然能醒过来。”冷漠的声音响在耳边，很熟悉。
少年骤然睁大眼睛，毫无预兆的支起身子，视线清晰起来。
来人是一名蓝发少女，黄白相间的道袍穿在身上，折射出一种冷漠无情的既视感。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眸，但是却一点情绪也没有，冷心冷清得可怕。
少年的情绪猛然间激动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你做下这种恶事，还敢出现在这里，就不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到底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年。
既然她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眼前，又怎会没考虑这些？
蓝发少女冷冷的看着他，又似不是，她眼里从来没有装下过谁。
“你要告诉谁？”
“你师傅、师叔还是宗主？”
“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你以为他们现在会有闲心管这种破事？”
少年的心脏骤然缩紧，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忐忑，“你什么意思？”
“慈宁、岐宁、婴宁、绝宁、普宁、济宁，以及宗主，他们都中了我的噬心蛊。”
蓝发少女微微抬手，面上的神情依然冷漠淡定，并无一丝波澜起伏，淡如古井。
眼见少年一瞬间瞳孔缩起，她也没有格外的情绪，意料之中的事。
“放心，噬心蛊与噬心迷梦引不同，只要我不催动，他们就像正常人一样。”
“除非他们本就心魔缠身，那就正好加快噬心蛊的成长，到最后想必会被心魔吞噬。”
师傅！
少年额头的虚汗都出来了，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你有何目的？”
“我本来只为五道轮回镜而来，没想到神镜到手却不肯认主，那丫头真是个麻烦。”蓝发少女淡淡的声音响起，相比之下，少年显得更急躁。
“放过她！我可以不揭穿你，但你要给师傅、师叔、宗主解毒。”
从来没有人敢跟她提条件。
蓝发少女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寒意，不要以为拿捏住了她一个把柄，就可以以此要挟她。
“放心，我的目的达到自然会解蛊，我没空陪你们岚渊大陆的卒子们玩耍。”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屑，她身为苍祁的人，怎么可能会和这些卑微的人计较？
浪费时间。
她想到那个粉衣的天真少女，眸光微转，“不过，要我放过风恋晚，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蓝发少女指尖微微碰到了木桌上的瓷茶杯，袅袅的水雾升起，少年心底徒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什么条件？”
“我要你与风恋晚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为何是这个条件？”
“啪嚓——”本来已经端起的茶杯倏然被蓝发少女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们之间的信任是多么脆弱啊，稍稍施加点外力就四分五裂，这不是很有趣吗？”
少女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就像是猫逗老鼠般，不会一击击杀唯一的乐趣，等到玩腻了，就会被无情的击杀。
少年的面容倏然冷淡下来，阴影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情绪。
“我答应你，”少年骤然站起，单薄的身子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但你要放过风师妹，并为师傅他们解蛊。”
“等我离开岚渊之时，自会解蛊，至于风恋晚，就要看你行动了。”
说话间，蓝发少女已然缓步走出了房间，声音远远的传来，有些不真切，若隐若现。
少年捏紧了双拳，再次感受到了自全身传来的无力感。
他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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