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白涟猛然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她手指微颤,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掌心里已经泌出了细密的汗珠,湿腻腻的很不舒服。
看到她这副模样,冷虞不知为何心痛了一瞬,又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转而冷冷开了口:
“需要我再说一遍?我说离婚。”
彻底明白了他的话,白涟本就气色不好的脸庞更加苍白,无法抑制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让她许久难以反应。偏偏此时心脏剧烈地疼起来,温热的泪水一瞬间布满眼眶,她抬手用力按住心口,几乎崩溃地质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
她刚刚得知冷虞今晚会回家的消息时是很开心的,谁知一桌子的菜还没吃,男人就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让她满腔的欢喜顿时化为乌有。
面对她的眼泪,冷虞只是哼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林见鹿已经回来两月了,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我的名字也已经签好,就差你了。”
“不行!”
白涟像被戳中了痛处,捂着胸口连连摇头,大幅度动作把桌上的水杯碰到了地上,“哐啷”一声碎成了渣,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
看到这样歇斯底里的白涟,冷虞颇不耐烦往前跨了一步打算制止她的行为。才走了一步,白涟就立即红着眼圈往后退,边退边喃喃。
“不,不,不能离婚……冷虞,我怀了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一阵更为猛烈的疼痛袭上心头,痛楚清晰地传遍每一根神经,简直让人呼吸不过来。她心知心脏病要犯,刚想要从包里摸药却眼前一黑,扑通倒地。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唯一的念头是——千万别动了胎气。
冷虞眼睁睁看着人倒在自己面前,脸色也惨白得蹊跷,蹙着眉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嘟……嘟……喂,来别墅。”
切断电话,冷虞看着地板上陷入昏迷的女孩,幽黑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她真的那么爱他吗?真是可笑,可悲。
医院。
白涟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看到冷虞和林见鹿结婚了,洁白的婚纱,盛大的典礼,纷纷赞叹的宾客,还有花雨下接吻的新婚夫妇。这才是真正的婚礼,也是白涟一直想要却从来没得到过的婚礼。
接着梦境一转,林见鹿亲昵地搂着冷虞的胳膊,撒娇说:
“让白涟走吧,她好讨厌啊。”
一向冰冷的男人此时笑得无比宠溺,蹭了蹭林见鹿的柔发道:
“好,都听你的。”
“不要……”
白涟忍不住开口请求,离开男人的恐惧让她不安起来,呼吸逐渐急促,她能听到心脏在虚弱却坚定地跳动。
“不要!”
她倏然睁了眼,大口大口喘气。
洁白的房间里漂着酒精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病房门开过来了。
一身西服的冷虞走了进来,眸子里翻滚着怒意。见她醒了,他满是恶意地开了口:
“厉害啊,怀孕了呢?”
“你……”
白涟直觉有些不对劲,薄被下的手轻轻颤抖。
他想做什么?
冷虞出了声,冷冽的嗓音说出了最无情的话,直直撞进了白涟的心:
“准备准备,马上做堕胎手术。”
堕胎?
不,不可能。
白涟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病房一片死寂,此时她甚至可以听到腹中未长成的孩子微弱却分明的呼吸——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依存,她的所有!她怎么可以失去这个孩子,她怎么能承受得住灵魂被抽离被撕裂的苦痛!
“不要……冷虞……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白涟试图尽力压下哭泣的欲望,然而只是徒劳。冷虞冷眼看着这于他眼里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女人,向来清冷的嗓音里更未添半点波澜。
“孩子?你,还不配。马上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