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七被凤姚的哭声冲的心里也不舒服,道 “姐 ,你别哭了,竹簪哥哥那不是有很多琉璃灯吗?你让他再送你一盏不就是了。”
竹簪那当然有很多琉璃灯,当初他让她选的时候,她特意选了这盏,之后特意拿着璟琮的章乱扣,灯上的花纹全被那龙印遮住了。
她哭的不是这琉璃灯,她想,究竟哭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兴许是陪着璟琮走过的日日夜夜。
只在众人啼笑之际,那拉布喜不知被何处来的一股子灵气狠狠刮到了地上,这次倒没有听到她的抱怨谩骂声,仔细一看,原来是晕倒了。
想必来之不善。
凤姚靠着夏芷拉才硬是起身来,默默拍去身上的尘土,瞅着那位夫人已是晕了过去,也没有多计较。君起临冒着一身寒光走来,转头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夫人,抱起凤姚二话不说离去。兴许是凤姚经此一事再无气力挣扎,乖乖在君起临怀里不动。
末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凤姚脸色猝然苍白,愣是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扶着墙也不肯将嗓子眼里那股血腥味吐出来。
凤小七随后快步跑来,瞅着君起临在凤姚身边 ,大声嚷道“你是怎么做事的,难道不之我姐本就有旧疾摔不得碰不得吗,还在这杵着,不快去找夏芷让她把我姐的要拿来啊!”
以往君起临若被吼着,这人定被凌迟处死了,岂容他猖狂?如今他倒是乖乖的默默站着只得看着自己何事也做不了。
“来了来了,小姐,竹簪主子说这枚药丸有定心养脾之用,服下即可暂时好一会。”夏芷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眼瞅着主子就要吐出血块来,活了清水便让凤姚饮下了。
“扶我回去吧。”
一进屋子便闻到浓中药味,凤姚这便猜到竹簪在熬药了。从前的药还没有这般苦难喝,只是近来药中加了一昧苦参,竟是熏的整碗
都苦的难忍。
竹簪提着他的药箱坐在椅子上道,“还吐吗 ” 刚刚凤姚菜咽下两颗蜜枣,知道自己喝了药那药味就熏的自己什么吃不下了, 这才小心翼翼舔着嘴角 ,淡淡笑道 “吐,只是之前吐的全是血块,这次却是绿胆汁”
“吐了也要喝,不喝你这病有折磨的你一宿睡不着,到时候咬着牙喝还不如现在喝了。
”
竹簪看着凤姚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倒是心里头疼得很 ,才又道 :“若有曼陀罗花便好了,你这病也能除根了。”
“曼陀罗?”凤姚眼眸一圈一圈的转着,甚是好看。“那不是……你是指那朵高岭之花?”夏芷扶着凤姚坐在榻上,竹簪才一说这丫头便激动的不得了。“是,不过在冥府里,你这身子……吃不消。”竹簪苦笑着,方溪十三年他就开始给凤姚治她这病,如今一算有十来年了。
“你若真想一试,我大可不必管竹管里头的生意,陪你一起去。”竹簪细细的打量了一圈凤姚,才发现她又瘦了半圈,明明是初旬刚做的衣裳,仔细看倒是宽了半寸。“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
凤姚是当真想要治好她这病了,竹簪跟了她八年啊。从前找到他时,还是方溪大名鼎鼎的竹神医,如今那些年轻小辈就把他比下去了 。没有病因,没有得病的日期,凤姚还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治了。
掐指一算,记得去年竹簪还问过她。
那时方溪浙东这些地方都没有大旱,还是正当的好地方。那是凤姚的病也没有这么重。说来也罢,病来如山倒,再怎么喝药也控制不住了。
“你这病我看出来了,五年,若是换作平常人家,早就放弃或者治好了。就你这,顽固的很。”
“所以,你看出什么来了?”凤姚笑嘻嘻问。
“哎……你这病啊,还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叹道。
“不是局中人,又怎懂身在庐山的心酸? ”听她这话,竹簪隐隐约约感觉到……
“其实你一早就不想放弃半生来等一个不归人,不过是为了隐瞒内心那一点愧疚……不是吗?”
凤姚低垂着睫毛,不得不说,竹簪是个聪明人,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早在乾隆三年前就放弃这个决定了。
不过是为了挽回心中的愧疚,已至于……从此不会有心结,不会走火入魔。
人总归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