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陈玄鹿有点茫然地睁开了眼,看向了身旁那个,正轻声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少女。
少女年纪不大,面容清秀,一副丫头打扮。此时她正微皱着眉头,见陈玄鹿醒来,才松了口气。
“少爷,您可算是醒了!”面前的丫头叫做清荷,是陈玄鹿的贴身丫头,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只是比她小一岁而已。
清荷将一旁的披风拿过来,替陈玄鹿披上系好。“林少爷已经走了有一刻了,这个时辰咱们也该回府了……”
陈玄鹿嗯了一声,便揉了揉眼睛,准备回府。守着马车的郑车夫见了她下来,赶紧笑道:“少爷,您可算是来啦!”
陈玄鹿上了马车,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心里已经将林景深那个家伙骂了千百遍,若不是他说心情不好,想要喝酒解闷,她又怎会在这儿喝倒了!
马车里点了她最爱的熏香,坐躺了片刻,她才恢复了一些。
如今是康明二十一年,她穿越过来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她也早已摸清了如今的情况,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她如今是陈府的嫡长子,而且陈府也只有她一个少爷……陈府虽然有五房,但每一房,生的都是女儿。也不知道陈府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都想要儿子,却都生不出儿子。
陈玄鹿也是女儿家,但陈府不能没有儿子,所以她的父母一合计,便让她做了男儿。
虽然现在男女皆可入朝为官,但身份仍是天差地别。男子做官,才是真的做官。女子做官,在当今人看起来,不过就是给那些大官玩耍的。
不过,陈府虽是商贾之家,但她的父亲却是从六品的国子监丞,可这官其实也不大。
陈玄鹿正胡乱想着,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郑车夫也恭敬道:“少爷,到了。”
陈玄鹿伸手撩开帘子,踩在下人放好的矮凳上,下了马车。才进府,母亲身边的徐嬷嬷便过来,说她的母亲顾氏请她去吃些东西。陈玄鹿本就没吃什么,便也应了。
到了父母亲住的湘浪居,顾氏已在门口等她了。见陈玄鹿终于来了,顾氏才一笑,随即又皱了眉,轻轻斥责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府?我差人去林家问了,说是那林小少爷叫你出去喝酒了?”
陈玄鹿随着母亲进了湘浪居,见桌子上放着她爱吃的糕点,笑了:“母亲莫要生气,景深今日说心情烦闷,这才拉了我去醉仙楼喝一些……”
顾氏挥手示意陈玄鹿坐下,她便乖乖坐下,拿了块梅花酥吃,只觉得一股甜意立马弥漫开来。
顾氏看着自己孩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你与林景深走得近一些也无妨。”顾氏顿了一下,又道:“林家族学与国子监也是差不多好的,且林家如今与我们顾家有些来往……鹿哥儿,你定要好好的,可别在林家闹什么麻烦事儿出来。”
陈玄鹿应了声,心下却也了然。父亲虽只是个从六品小官,但他们陈家世代从商,如今自是十分辉煌。连林家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请唯一的少爷到府上族学来上课。
正想着,那边顾氏又说话了。“母亲父亲知你艰难,但待我们老后,陈家必须得有个男儿来支撑……我们不求鹿哥儿你做个什么大官,实在落榜也无妨,多考几次就是了。如果当真不行,你几个叔叔也会慢慢教你,以后继续从商也无妨。”
陈玄鹿笑了,觉得顾氏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毕竟陈家现在越来越大,越做越好,资产也是越来越丰富,且还颇得人心……朝廷怎可轻易容忍?
“笑什么……行了,鹿哥儿,你回房好好休息吧。你也莫要天天闷着读书,多出去走走才是。毕竟现在科举,不仅仅靠知识,还要靠人脉。”顾氏叹了口气,“虽然我们陈府家大业大,但那些清高的读书人,总是要看低我们的。”
陈玄鹿点了头,准备离开了,顾氏便道:“等等——徐嬷嬷,将点心都装好鹿哥儿吧。这些甜食我们也都不爱吃。”
徐嬷嬷应了,将早已准备好的糕点递给了清荷。陈玄鹿这才与顾氏道了别,回自己的凌风居去了。
回了凌风居,陈玄鹿也没做什么,吃了点糕点,坐着冥想了会儿,便沐了浴,去美滋滋地睡觉了。
陈玄鹿睡眠很浅,半夜突然下了大雨,她便被吵醒了,觉得实在睡不着,便起身来点了蜡烛。
她透过窗户,看着雨打在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树也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叶子落了一地。陈玄鹿见此,想道:丫头小厮们明日又要费心去扫这些落叶了。打湿了的叶子可不好扫啊。
她看了片刻,觉得有些冷了,便关了窗,那清脆的雨声立刻变得沉闷了。她回到书桌前,翻了一本书来看。这一看,竟看了许久。
陈玄鹿突然就想起,她以前读书时,考试前几日总喜欢熬夜复习抱大腿,如今竟也有这种感觉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心底却还是怀念的。
陈玄鹿放了书,觉得有些困了。转头一看,清荷正也看着她。
“我说这蜡烛怎也不灭,原是你醒了……可是我这儿的亮光把你吵醒了?”陈玄鹿问道。
清荷笑了笑,说:“少爷多想了,奴婢是被雨声吵醒的。”
陈玄鹿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挥手让清荷下去睡觉。清荷行了礼,便退下了。
陈玄鹿看了会儿跳动的烛火,便一口气吹灭了它,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