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的时候没关门(关门也没用)动静不小,办公室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老师和同学,可我并没注意,只是像个布娃娃一样被苑槿拉着走,等我再有知觉时,已经坐在了苑槿的车里,他替我关好门,手撑着副驾驶的窗框,俯下身问
苑槿你先坐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好吗?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望着他转身离去。
车外,行人纷纷侧首,束束目光穿过玻璃,透了进来,我有些回过神来,索性将座椅一放到底,闭目养起神来。
可能是刚闹完,身心俱疲的,这一睡还真睡着了,再睁眼时,苑槿正俯身给我系安全带,见我一直看他,便笑笑,问
苑槿再睡会儿?
我摇了摇头,摸出手机,大概睡了二十分钟,挺直了座椅,苑槿发动汽车,开得又慢又稳。
我懒得说话,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感受汽车微微地颤动,数着路边一颗颗向后倒退的树,心中的悲愤终于决堤,忍了许久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我用手擦,却总也擦不干净,手上脸上全是眼泪,湿湿的一大片。
苑槿看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扒拉着找纸巾,好半天,才翻出来,抽了一张递给我,我接了,擤了一下鼻子,开口几近沙哑的嗓音
苗青谢谢!
他撇了我一眼,皱眉道
苑槿别哭了,眼睛都肿了,等会很痛的。
我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苑槿家离学校不远,刚才开那么慢的车也不到十五分钟,但为了方便,平时都是住的教师宿舍。
没办法,老师嘛,本就辛苦,更何况还是高三班呢?
屋子很新,甚至很多东西连封都未拆过,翻箱倒柜折腾了很久,才给我找出了一双拖鞋——似乎这房子就只有苑槿一个人住,其他人都未曾来过。
拖鞋有点大,穿在脚上不是很方便,一走路就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苑槿攥着我的手,走到沙发面前,把我摁了下去。
苑槿好受些了吗?
那双眸子注视着我,我本能想回避,却又躲不开丝毫,只能死鸭子嘴硬地冷笑一声,不打算说话,眼圈早已又泛了红,眨了眨,发现没用,便想用手去揉。手又被拉住,抬头,苑槿脸上闪过一丝怜惜,轻轻叹道
苑槿之前是我太莽撞,对不起!可事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苗青可我也不稀罕你给我的事实!
倔强万分,那一瞬眼底早已被绝望铺满。
苗青她平日里怎么对我的?现在给我说,我错了,事实不是那样,是我很单纯吗?
苑槿苗青......
苗青哈哈哈,我说错了?我真这么好骗?
我突然很想笑,对面这个人,明明那么熟悉,可为什么却又觉得那么陌生?
跌坐在沙发上,突如其来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