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生(二)

“…可…”我几近抓狂，的确，壬生浪组不可能让女子进入，总不能像小说一样，编一个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谎言吧。

“拜托你啊!”我灵机一动，可怜道，“我的父亲一直想成为一名武士，可是他…空有一番斗志，我们是清人，清政府腐败无能，父亲…含恨而终…”

“这样啊…”他大概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假。

说实话，我的演技实在称不上精湛，偏偏，冲田总司居然信了。

我点头，心中却念叨了无数次“南无阿弥陀佛”。毕竟，我的父亲其实是个法医，他若听到此话，不知会不会一个解剖刀冲我飞来。

“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他有几分狡猾地笑了笑。

“没事啦。”我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只要冲田君你不说出去，其他的自有我应付。”

我这样称呼他，应该没问题吧?

冲田总司含笑:“那你又可保证之前的话是真的？”

“…”冲田总司怎么这么难缠?我深吸口气，“我若说谎，我便吃饭噎死，出门撞墙上，乘凉被劈死!”

见我说得真切，他才放下心来:“那走吧。”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很久之后，我吃饭都细嚼慢咽，能不出门便不出门，更没有在大树下乘凉。

屯所外*

我换了身鹅黄色的男式和服，挺好看的。我不由撇嘴，阎柒可真的是小气，连买衣服的钱也不给，害得我又借了冲田君的钱。

“总司。”迎面走来了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身材高大，长得倒是清秀，可惜深深蹙眉，面色阴沉，一看便也不是等闲之辈。

“土方先生。”冲田君点头，也笑着迎了上去。

我听到这个词，双眼一亮，能被冲田君称为土方先生的，莫过于那个人--土方岁三。

我所见的第二个新撰组的人，居然是土方岁三，土方岁三，新撰组的魔鬼副长，这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以凶狠毒辣，而远近闻名。

思及次我打了个哆嗦。

“总司，这是谁?”土方岁三似这才看见我般，冷声问。

我向后缩了缩，却被冲田君一下子拎了出来，他笑意不减道:“土方先生，这是柳撄楠，想加入新撰组。”

“柳樱?奇怪的姓氏。”他眯了眯眼，才恍然道，“清人?”

我得意地哼哼了几声，长见识了吧:“在下姓柳名樱楠，正是清人也。”

“清人啊…”土方岁三似笑非笑，“清政府腐败无能，你这是无处可去，才投靠日本，投靠新撰组的吧?”

“土方先生!”冲田君上前道，“话过严重了!”

一听这话我就来气了，我蹙眉道:“我大清虽确实迂腐，却也轮不上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大清有人杰地灵，古有诸子百家，千年历史;今有革命先辈，历史新翻。如此说来，我没记错的话，日本最早也是秦国时的分支吧，现在光景又好到哪去呢？街上看似一片祥和，暗地里也不过是杀机涌现。说好听点，叫五十步笑百步;难听点，可就成了黑猪笑乌鸦黑罢了。”

“你…你!”土方岁三面色铁青，几乎当场便要拨剑。

“真是不知一个小白脸能干什么。”半晌，他冷笑道。

…小白脸…小白脸…小白脸你妹夫哦!你才小白脸!

冲田君笑着拦下了他:“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傲慢地瞥了我一眼，丢给我张表格:“我这里好说，不过还是得让其他一些队员应许才好。”

说罢，他便走了。

冲田君拾起表格，细细端详着，半晌，含笑道:“土方先生这是把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一君了啊。”

我扫视了眼表格，看到最后一个名字，顿住了:“斋…斋藤一…”

冲田君面不改色，依然笑道:“正是一君。”

我脑子开始飞速传了起来，斋藤一，日本剑客，三番队队长，习天然心理流，技法是一刀流，其功力与冲田总司不相上下。

我恨得牙痒痒，想起土方岁三“亲切”的脸庞，真想给上他一拳。

“走吧，先去找近藤局长。”冲田君冲我招手。

近藤局长，那大抵便是近藤勇了吧。

近藤局长是个特别和善的男人，长得有点像大猩猩，他听罢我的来意，哈哈大笑:“那既然是总司的朋友，总司你看着办便是。”

冲田君含笑称是。

之后，我们又见到了不少其他队员。见我是冲田君带来的，也没多加为难。

大约酉时三刻，表挌上就剩下一个人名了，自然是斋藤一。

我着实有几分为难，万一斋藤一看我不顺眼，拔刀砍我，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了。

“冲田君…”我弱弱道，“可不可以不去…”

冲田君若有所思:“不去当然可以，只怕…土方先生…”

我缩了缩脖子，罢了，大不了一死!还有冲田君呢。

推门而入，只见庭院中一名同冲田君年龄相仿的男子正在练剑，墨发同剑般起起落落，剑眉微蹙，脸上尽是“生人勿尽。”

至致冲田君上前，他才收起剑，微微颔首:“总司。”

“哟，一君这么勤奋呀。”冲田君笑着上前。

斋藤一瞥了他一眼:“你又偷看土方先生的徘句了?”

“哪有。”冲田君把我推上前，笑道，“一君，这是柳樱楠。她想加入新撰组，可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斋藤一这才看了我一眼:“你们这是把土方先生逼急了啊，他才把这个任务扔给我了吧。”

“一君果然聪明。”冲田君把手搭在他肩上，“你就卖我个面子呗。”

斋藤一拨开冲田君的手:“这个小白脸?”

“…”

“小…”冲田君忍着笑，“土方先生也是这样说的。”

“土方先生的用意怕是就是不想让他加入吧。今日我若点头卖你个面子，他日土方先生定会怒发冲冠吧。”斋藤一擦试着剑身。

冲田君笑眯眯道:“没有关系啦，还有我担着呢。”

“呵。”斋藤一冷哼一声，“土方先生这次真是做了个错误决定。”

冲田君微微一笑:“这么说一君是同意了?”

斋藤一转而问我:“会剑术吗?”

我没好气道:“会，当然会。”不会我会来送死吗?

冲田君拉起我便跑，走到门口时回头笑:“一君你可别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