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问心有愧

周芷若心中有些不忍，抬手从怀中摸出一小瓶峨眉山千年灵芝制成的药丸，哪知刚刚抬头便见到女扮男装的赵敏扶着口吐鲜血的张无忌走下擂台，当即捏碎了药瓶，满手鲜血，冷哼一声道

周芷若“天下英雄还有何人来赐教？”

众人见周芷若和张无忌对招，打的张无忌四散奔逃，又见连续三爪便打的他重伤吐血，毕竟只有少数高手看得出张无忌相让，大多数人只道是她招式精奇怪异，内力深厚，一时间竟然无一人敢应战。而少数能看出张无忌有意相让的，既不愿意得罪明教，也不愿意得罪峨眉，也都闭口不言。

周芷若“天下英雄还有何人来赐教？”

周芷若青衣素影，鼓足中气再喊一声。周颠心里甚是不服，但话道嘴边，突然感觉阴风阵阵，那白色长鞭只差半寸便要了自己性命，顿时又把话吞了回去。空智见周芷若站了半响，无人应答，当即走上擂台道

空智大师“既然今日峨眉派周掌门技冠群雄，天下无人不服，那金毛狮王谢逊的处置权，便交由周掌门了！”

张无忌在擂台下运气调息，九阳真气顺着全身流动，突然迷糊中听到空智宣布，金毛狮王谢逊的处置权交到峨眉派周掌门手上，只觉心头一震，不知是喜是忧。空智见天色已晚，太阳渐渐落山，便大声道

空智大师“今日天色已晚，各位英雄早些休息，明日正午仍在此地，老衲携周掌门和诸位英雄去后山我师叔伯那里提取谢逊，到时再见周掌门神功！”

天下众英雄各怀心事，见今日见不到谢逊和屠龙宝刀，也不言语，竟无一人下山离去。众人搀扶张无忌回住处，他专心运功调息，又吃了几粒武当精心调制的药丸，三个时辰之后，口吐几口淤血，竟然好了八成。众人无不惊于张无忌内功深厚，换做别人受了这样的重伤，少说也要一个月修整才能痊愈。张无忌吃了点食物，站起身来，对众人道

张无忌“我出去走走就回来。”

俞莲舟和殷梨亭刚欲阻拦，只见赵敏小声道

敏敏特穆尔“大家不必担心，想必无忌哥是去见周姐姐，周姐姐白天对他手下留情，想必是旧情难忘，此次得了谢老爷子的处置权，无忌哥不见一面怎么放心的下。”

众人不语，张无忌心里一阵感动：“敏妹背父弃国一心随我，又如此通情达理。待我救出义父，定要先求得芷若原谅，再好言相劝盼她能接纳敏妹，至少不能敌视。”随即一阵惘然，心里又道：“张无忌啊张无忌，义父还在险境，弃芷若之大义也还未求得原谅，便想二女一夫，我又怎配得上其中一人。”想到这里心思烦乱，加快了脚步。少林寺附近住了上千人，张无忌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并不知峨眉派住在哪里，便寻了一个小僧道

张无忌“小师傅，可知峨眉派周掌门住处？”

小僧认得他是明教教主，慌忙道：“张教主请跟我来。”两人行了一里多路，来到少林寺旁几处木屋，小僧指了过去说：“前面就是峨眉派休息的地方，在下不便前往，张教主自便。”张无忌作揖表示感谢，一个人就这么坦荡荡的走了过去。“谁？”只听一声娇喝，一峨眉派年轻女弟子持剑而出，见是张无忌一人过来，当即有些慌了心神道：“张教主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张无忌笑了笑道

张无忌“特此来拜访周掌门，有要事相商。”

那女弟子不敢自作主张，吹了一声轻哨，顿时十几个女尼同时现身，其中一人入了房间通报。过了半刻，一峨眉女弟子从房内走出，道：“掌门人说了，深夜不便见客，张教主请回。”张无忌慌了，道

张无忌“劳烦姐姐再通报一声，就说张无忌有十分要紧之事，需在今夜交代清楚。”

那女弟子怒目而视，喝道：“张教主请你自重，深夜之中，男女有别，掌门人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张无忌心中有愧，但要他径直离去是万万做不到的，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对策，只得大声喊起来

张无忌“周掌门，手下败将明教教主张无忌前来拜见，有要事相商。”

峨眉一众女弟子见他如此无赖，纷纷抽出长剑，但知他武功高强，竟然无一人动手。张无忌连喊三声，只听房屋内传出一道清丽的声音

周芷若“放他进来吧”

张无忌面色一喜，不顾众峨眉女弟子鄙夷的眼神，跟着声音来到了房间之外。苏梦清推开房门，不情愿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无忌入内，背后房门轻轻合上，只见周芷若一人坐在桌边，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声音有些清冷道

周芷若“张教主半夜来见我，所为何事？”

一只蜡烛忽明忽暗，照着周芷若一身青衣，情景凄凉。周芷若虽然并未回头，但她身形消瘦，声音也没有多少力气，哪有半点白天威震天下群雄的风采。张无忌鼻头一酸，柔声道

张无忌“芷若，芷若。”

周芷若缓慢转过身来，面容有些憔悴，手上还帮着些许绷带，张无忌一惊，以为是自己白天九阳内功震伤芷若，连忙拿起周芷若受伤的手道

张无忌“这是怎么了？”

周芷若闪电一般抽回自己的手，虽没多少力气，但决绝的说道

周芷若“张教主请自重。”

张无忌一愣，随即后退两步，道

张无忌“芷若，那日在濠州大婚，我救义父心切，绝无半天悔婚之意，无论你最终决定如何？张无忌无怨无悔，一定遵从！”

周芷若惨然一笑，不知喜怒

周芷若“你当着天下之人，弃我而去之决绝，如今却让我来做决定？杀你，我狠不下心，随你，我做不到，张大教主神功盖世，机敏过人，倒是帮我选选？”

张无忌羞的无话可说，只得重新道

张无忌“多谢周掌门白天留手，未取我性命！”

周芷若听了，笑了笑道

周芷若“你是要我感谢你留手在先吗？”

见自己一张嘴，便能碰着一个软钉子，此时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傻站在桌前，一言不发。周芷若等了他一刻，也未见他张嘴，便道

周芷若“张教主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没事还望速速离去。”

张无忌见周芷若主动开口，慌忙接话道

张无忌“周掌门，我义父被少林派渡字辈三位神僧关押，前日我与杨左使，我外公三人合力，还是无法攻破三僧的金刚伏魔圈，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若要救出义父，需要我两联手方才有机会！”

周芷若冷声道

周芷若“张教主好大的面子，我几乎折损了一个弟子，又得罪了好几位英雄豪杰，才换来这金毛狮王的处置权，你一句话，便要我把这赢来的东西交由你？是我峨眉派欠你的？还是我周芷若欠你的？”

张无忌满脸惭愧，着急道

张无忌“芷若，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还望你手下留情，助我一臂之力。”

周芷若“你身边不是有个郡主娘娘，身边高手如云，心计也胜我百倍，更是一心一意对你，你何苦来找我小小峨眉相助？”

周芷若说完，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

周芷若“张教主白天自可不必想让，以你的功夫赢我不难，既然你当着天下英雄弃我在先，我今日已经对你留手，明日又邀你相助，救你义父。真要天下英雄笑我周芷若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吗？”

张无忌神色一暗，心虚的小声道

张无忌“你我本有婚约并未作废，当日误会我定会当着天下英雄澄清，再者咱们这次联手并不涉及私情，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管他干什么？”

周芷若冷笑一声，背过身去，等了半响，才缓缓道

周芷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